"素染！"又一次的大战过后，素染带着浑身的鲜血与疲惫回到了妖族。扫视了一圈之后，没有找到那个每次都等在这里的小小的白色的身影，素染的眉头忍不住微微地蹙了起来。
“王你别急，说不定她待会儿就来了。”边上的人自然是知道素染在找什么的，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都不由地带上了几分戏谑。要知道，这么多年来，还从没见过素染对什么人这样上心过。
“哎，那是谁？”一个人指着不远处跑过来的白衣少女，有些惊讶地问道，“难道是哪个又修成人形了？”
还没等到谁来回答这个问题，就见那个少女停在了素染的面前，面色有些泛红，语气也带着几分激动：“素染！”
素染微微一愣，继而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瑶儿？”
少女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欣喜和安心的神情。虽然她知道素染的实力很强大，但是这样的战斗，实在没有办法让人不担心。看到他回来了，她心里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看着少女姣好的容颜，素染的眼中忍不住流露出了一丝讶异。
安上瑶——那日被素染和瑾煊一起带回来的那只白猫，在来到妖族之后，很快就被族人给接纳了。
一开始的时候，安上瑶因为连走路都走不稳，而得到了许多善意的“嘲笑”，但之后，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的，却是安上瑶修行的速度。
妖族的修行在三界之中是最难的，当然，在修炼有成之后，也是最强的。这也是为什么妖族分明数量稀少，却在受到另外两大种族排斥斩杀的时候，还能够坚持下来的原因。
妖族千年成年，而妖族，在成年之前，都是没有办法化成人形的——除非，在初生的时候，就是人形。但是安上瑶，却打破了这一常识。
安上瑶刚被带回妖族的时候，显然是刚开灵智没有多久。但是自那之后，修行却是飞快地增长。到如今，不过是百年的时间，更是修成了人形。
“这就是人族所说的天才了吧？”
“我们妖族有救了！”
“真是没想到啊！”
“对啊，当初她来的时候……”
听着族人笑着谈论这件事情，素染心底莫名的不安越来越深。他看着因为夸奖而脸上泛着红晕的安上瑶，心微微沉了沉。
她——
“素染，你怎么了？”看到素染的神色有些怪异，安上瑶忍不住担心地问道。在对上素染的双眼的时候，她不知为什么竟然产生了一种心虚的感觉。
有些慌乱地移开了目光，安上瑶的声音有些失落：“我修成了人形，你不高兴吗？”
素染猛地回过神来，察觉到安上瑶低落的情绪，心突地像是被扯了一下，细微的疼痛。
“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素染伸出手，像往常一样，揉了揉那只化成了人形的白猫的脑袋。
“那你快去休息！”一听到素染说累了，安上瑶的心马上揪了起来，语气里也带上了几分歉意，“都怪我，硬是拖着你在这儿。”经历了那样一场战斗，累了才是正常的吧？
“没什么，能一回来就见到你，我很高兴。”又揉了揉手下的脑袋，素染笑了笑，丢下边上一群脸上带着了然和暧昧神情的人，以及因为他的话而一瞬间变得满脸通红的安上瑶，迈步朝前走去。
素染和安上瑶的事情，在妖族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从第一次将安上瑶带回来开始，妖族内，只要是素染在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安上瑶的身影。而每次素染离开妖族后，回来见的第一个人——那时候应该说是猫——也是安上瑶。整个妖族里，除了安上瑶之外，所有的人对素染的称呼都是“王”——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了。
有些疲惫地靠在窗前，素染望着窗外一望无尽的夜色，眼神深沉。
九尾作为特殊的存在，对天道是有隐约的感应的。对于规则，对于自身，以及，对于未来。
从遇见安上瑶的那一天起，素染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和死亡有关的感觉。
“王。”身后传来的声音让素染的思绪顿了顿，他没有回头，依旧望着眼前的无尽的夜色：“瑾煊，你说，一个人的种族很重要吗？”
“王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瑾煊没有回答，反而反问了一句。妖族这位年轻的王，和任何人的相处，都和朋友一样，却又从来不会失去作为王的威仪。
“你觉得我应该寻求什么样的答案？”素染的声音里，少见地带上了几分迷茫。
安上瑶的不对劲，素染没过多久就察觉了。
明明是猫，却不习惯四脚着地地走路，步履蹒跚的，像是个刚学步的孩子，身体与灵魂之间的不协调感，以及，不可能在妖族身上出现的修炼速度，都指向了那唯一的答案——安上瑶并不是妖族。她来这里，是有目的的。
一开始，素染将安上瑶放在身边，不过是为了监视，以及探查她来到妖族的目的。但是，久而久之，他却发现，自己的目的，竟渐渐地偏移了。
不想看到她难过，不想让她伤心，闲下来的时候就会想起她——那样单纯的性子，真的是带着什么阴谋而来的吗？
在这个问题出现在脑中的那一刻，素染猛地惊觉，他竟已经不愿再去怀疑安上瑶。
不愿怀疑，不敢怀疑。他甚至害怕去探究那个结局，那个他已经预见到了的结局。
“王只要按照自己心里想的去做就好。”瑾煊看着那个倚在窗前的身影，心里忍不住叹息。那双肩上，已经背负了太多太沉重的东西。每当看到他脸上云淡风轻的笑容的时候，瑾煊就忍不住感到心疼——妖族里的其他人，想必也是一样的。
所以，偶尔任性一点吧。哪怕，那个后果，要整个妖族来承担。
“呵，瑾煊你总是能说出我最想听的话。”素染回过头来，脸上是淡淡的笑容。
“只要现在是妖族，那么，无论之前她是什么，都无所谓吧。”
就让我，偶尔地，任性一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