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特一行的破车刚刚穿过维也纳的城门，维尔茨堡大主教的黑衣人就悄悄地钻上了车。
他和老苏尔点头致意，然后用目光询问李特在不在，老苏尔头微微一侧，黑衣人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
车厢里，猫儿德鲁伊和红袍法师都在聚精会神地读书，还时不时要求一个倒霉蛋翻译几个单词。
真是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景象。
“你们怎么这么慢？比运货马车还慢了一天。”黑衣人一边努力维持平衡，一边问道，“这马车怎么回事，会不会散架？”
各种零件发出可怕的摩擦声，还有震动极大，轮轴似乎随时会脱落的样子。
“应该不会，刚修过。”老苏尔真心希望这破车不要再坏了，西尔维娅一心想要榨取达维多维奇的知识，对于修车这个工作很抗拒，但是没有法师帮助，其他人又修不了车，这个上面各种法阵太多了，弄坏一个就糟了。
其实老苏尔一点也不看好位面车这个东西，他跟着老李特那么多年，当然知道税务和损耗对贸易的重要性。
很多生意的基本原则，就是少交税的打败多交税的，不交税的打败少交税的。
而相比人类君主的税吏，位面意志更要难对付的多，你不真正降低损耗是不行的，而如果你真的能够降低损耗，位面却也公正，不会像人类税吏中还混着匪徒。
他从一开始就觉得那个矮人工匠造不出位面车，这位老伴当觉得自己该劝劝李特不要在这个不切实际的地方浪费金钱了，虽然跟着李特的这段时日，他们依靠战争夺取了大量宝贵的战利品，但是大部分财产是各种奇物和装备，手头的现金其实不是很充足。
格拉茨刚刚结束的战斗毫无疑问是一场属于李特的大胜，他们保住了关键的炼铁厂，并且摧毁了奥斯曼谍报机构的菁华分队，重创了敌人，库尔茨省长的后续安抚也很成功，炼铁厂工人也安抚了下来，生产受到的影响不会很大。
不过李特他们损失的金钱不少，库尔茨省长不要达维多维奇这个俘虏，但是也没有能力补偿他们损失的南瓜籽油，除了一小部分昨天已经运到维也纳的，大约一千塔勒的南瓜籽油，其他油料都被烧掉了。
要挽回损失，就需要把达维多维奇卖掉了，虽然西尔维娅很想把达维多维奇榨干，但是李特觉得还是尽快把他脱手为好，看管一个隐士实在是件麻烦事，宿命商会的情报机构在营救隐士的时候，是不惮于使用暴力的。
反正李特和夏洛克这个经手人还算熟悉，他心理价格是两万，还可以让几千给夏洛克，到手一万五到一万八就不错。
不过夏洛克很忙，而且李特觉得有必要让奥地利的拷问专家再从夏洛克身上压榨一次情报，他这一次应该会知道一些奥斯曼情报机构在格拉茨的安全屋，这些房产没收也能有个几千塔勒。
再加上维尔茨堡大主教终于回到了维也纳，他也是个大忙人，这次大家都在，所以他们就先见维尔茨堡大主教。
黑衣人就带着李特他们一行区去见尔茨堡大主教，他并不住在维也纳大教堂，而是在靠近皇宫的地方有个不大的官邸。
李特抵达的时候，正好看到维尔茨堡大主教把一个一身红衣的人送出大门，这是伊波利托-美第奇，他看到李特之后也没什么反应，直接就上了自己的马车离开了。
“你们来早了啊，不是说要到晚上吗？我还特意和城防官打了招呼呢。”维尔茨堡大主教给了李特一个热情拥抱，然后对黑衣人说道，“你陪着西尔维娅小姐，帮她讯问一下那个俘虏。”
“不仅是不能弄死弄残，不能用任何强力措施，只能诱导。”李特又补充了一句。
“是！”黑衣人领命而去。
虽然是很苛刻的要求，但他并没有露出什么难色。
“马车比预想得状况好一点。”李特随后笑着问起了伊波利托-美第奇的事情，“这位真选教皇的侄子来干什么？”
“呵呵，想给自己谋个布拉格教区。”维尔茨堡大主教苦笑，“美第奇银行的贷款利息那么高，又只肯给十五万，哪里能谋得到布拉格主教啊。”
“他想兼任布拉格主教？”李特有点诧异。
虽然伊波利托-美第奇有红衣大主教的地位，但是他也能兼任布拉格主教的位置，捷克地区随着火焰教会的瓦解而空出了许多令人垂涎的利益。
“那怎么可能，他就是想安排个亲信而已，摄政殿下哪能允许美第奇家族的人当奥地利大公国的主教。”维尔茨堡大主教和李特已经走进了内室，所以对于真选教皇家族和术士皇族的吐槽也就可以开始了，“摄政殿下连皇帝的小儿子都不肯接受，罗马方面的意大利人也别想插手这样的重镇。”
“皇帝想让他小儿子谋夺你的位置？！”李特有点紧张，虽然对方是个奶娃子，但这可真不好对付。
“是啊，想让我去当匈牙利大主教。”维尔茨堡大主教摇摇头，“不过摄政哪会答应这事。”
布达失陷后，奥地利大公国目前就两个大主教，一个维尔茨堡大主教，另一个萨尔茨堡大主教。
他们的辖区基本都在奥地利大公国的西部，东部地区的大主教位置一直空缺，只剩下几个主教，以便于黄龙骑士弗伦茨贝格更容易地调动暗日教会抗击奥斯曼帝国。
维也纳主教在宗教上的直属上司是萨尔茨堡大主教，这个大主教常驻萨尔茨堡，并不是国务委员的成员。
类似于维也纳、布拉格、米兰这样的经济重镇，宗教上却只是主教，大主教都安排在次等的城市中。
拉迪斯劳斯通过这种多头交叉，经济和宗教的不平衡，确保希瑞克的主教、大主教们在奥地利大公国境内只能听他的，不容许出现特别强势的大主教。
维尔茨堡大主教拥有奥地利大公国国务委员的身份，但是基础很差，他甚至不是出身于奥地利贵族社会，而是曾经的宗教诸侯，在九年前的德意志农民大起义中丢掉了国家，奥地利大公国和萨克森选帝侯国一起镇压了起义后，就把维尔茨堡给吞了，不过他在这个过程中没有给奥地利捣乱，所以拉迪斯劳斯还是讲究个体面，保留了他宗教上的权力。
而不论皇帝还是真选教皇，如今在奥地利主教、大主教的问题上几乎都没有发言权，这一次拉迪斯劳斯缺钱，他们在接到求援的要求后，也都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其实也可以给一些位置给罗马方面吗，只要能带来投资和移民，最好整个家族迁移过来。”皇帝和摄政的关系太微妙，而且西班牙也没有移民可以提供，但是中意大利的人均耕地比较低，还是可以迁移一些人口出来的，李特笑道，“反正在奥斯曼人面前，他们也不可能再去和罗马勾结了。”
“哈哈。”维尔茨堡大主教笑了笑，“那他们得有这样的出价啊，目前都是一点点贷款，摄政殿下最终决定还是接受的你的建议，和阴影之耳做生意。”
维尔茨堡大主教突然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哦？！和瑞士人谈好了？你谈的？”李特虽然力主奥地利-瑞士和平，但也没想到拉迪斯劳斯那么快就下定决心，在他的记忆中，拉迪斯劳斯在大部分服务器中，都要再进行一次尝试才肯认输。
那是一场可怕的扫荡作战，奥地利大公国自己损兵折将不说，还导致瑞士联邦丢掉了自己的次位面。
李特思索着，是不是因为自己扩大了莓之世界战争的规模，导致奥地利的短期银根更紧，所以拉迪斯劳斯比大部分情况下更快下定了决心。
“嗯，我们在奥格斯堡密会。”维尔茨堡大主教的级别当然是够作为拉迪斯劳斯的谈判代表，“终于能从东瑞士那个鬼地方撤兵了，那些个刁民，荒滩石山，还给他们算数。”
每一个奥地利国务委员都松了口气，虽然他们人人都在东瑞士拿到了一些官帽子，但这个地方真的是折腾得人受不了了。
“嗯，他们答应给多少钱？”李特问道。
“一百万塔勒，一半金条，一半阴影汇票，协议签字交付一半，后面根据我们撤兵的进度给。”维尔茨堡大主教伸出五指，然后又反过来一次，“而且你建议的条件也答应了，退还阿尔高州给我们。”
这些可敬的刁民又一次赢得了对贵族的胜利。
阿尔高州并不是东瑞士地区，而是如今依然控制在瑞士联邦手中的一个省份，面积相当于东瑞士的二十分之一左右。
这是瑞士最北边的省份，也是哈布斯堡家族的发祥之地，哈布斯堡这座城堡就在这里，当然早已经荒废了。
这个省份北面就是所谓的远奥地利地区，哈布斯堡家族在西南德意志的零碎土地。
“这样对摄政殿下的威望打击就不大了。”李特继续分析道，“过去米兰和维也纳之间的联系需要东瑞士通道，如今威尼斯地区除了威尼斯岛都被摄政殿下控制了，维也纳和米兰之间的联系很稳定，也就不太需要这条走廊了。”
这当然不是全部理由，哈布斯城堡的废墟是一个宝藏，有拉迪斯劳斯的支持，他们可以一起发一笔大财。
“嗯。”维尔茨堡大主教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惜恢复上帝陛下教会在瑞士的自由传教区失败了，这些个穷山恶水的异端！”
虽然是作为奥地利大公国的代表进行谈判，维尔茨堡大主教其实多少还希望给自己的教会谋点利益的，当然也有他自己的利益。
他不无唏嘘地表示：“这下我是没机会当红衣大主教了。”
“这可不一定啊，你毕竟为上帝陛下夺回了阿尔高地区啊，以后那里的数万居民肯定渐渐都会回归正途。”李特安慰他，“苦劳功劳，真选教皇陛下都是知道的。”
“别提了，伊波利托-美第奇别回去告我状就不错了。”维尔茨堡大主教挥了挥手，说起了他为什么急招李特，“你这次来的正好，和我一起去护卫一下瑞士人的运输队，那些金子可是摄政殿下的命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