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雷斯劳暗日大教堂的前厅里，莱契小姐的钢甲护卫沉默不语，不过他的铠甲上，前后各贴着一张纸。
“昨夜奥得河之战情报打包！最快最全！”
“参战各方具体实力，由核心法师近距离观察记录！”
“新老顾客优惠价，仅售五个塔勒！”
纸上写的文字和分会长如今正在大声吆喝的内容一样，这位分会长也是身家数万塔勒，广有产业的人物，平时这种活计可是不会自己干的，不过今天莱契小姐就在后面听着，他为了给领导留下好印象，满怀热情地干着平时都是丢给前台小姐的工作。
“这样真的好吗？”莱契小姐一边朝一个大锅里丢一些粉末，锅里面是黑糊糊的粘稠汁液，时不时有些块状物浮起，一边问在旁边忍耐着的李特，她觉得情报交易一贯应该是隐秘的，这个分会长为了讨好领导有点用力过度了，“会不会影响到你。”
“没事，如果是猫儿状态的话，那我真的忍不住了，现在还好。”李特答非所问，他两只眼睛盯住锅里黑汁，嘴里还在回味，做猫最幸福的就是咬住鱼的时候了。
小胖无聊地趴在一边，她不喜欢吃鱼，咬住的时候感觉不错，不过不吃也就不吃了，动物伙伴的这个态度让李特下定决心忍住算了。
西尔维娅和尼雅都用恶心的眼神看李特，不过原因不同。
“这肉已经这么恶心了你还想吃？”这是法师的理由。
“德鲁伊也是人类，不能吃。”这是圣武士的理由。
“就是你多事。”西尔维娅其实是无所谓的，她本来都打算让贝奈斯也大吃一顿了，“现在这样保持鱼的状态，要花费不少施法材料的。”
德鲁伊一死，就会恢复成人形，虽然精锐德鲁伊的尸体也值些钱，不过价值就下降了，所以需要莱契小姐和西尔维娅一起先把琥珀长牙保存好，然后再投入许多施法材料，保存住锦鲤的形态。
这虽然比李特直接吃了多一点麻烦，但一个团队总要互相迁就的。
尼雅接受李特这样不直接吃维耶里夫人的尸体，李特接受尼雅稍微有点麻烦的道德标准。
女圣武士是绝对不能接受吃人的，而且她的自欺不仅纯粹的自欺，也是兰森德尔的标准。
其实血祭她也不能接受，不过装傻可以，宿命商做事虽然隐秘牢靠，但是李特突然实力大增是很明显的，最有可能的情况就是买了一个牧师血祭，尼雅却不去想到底怎么回事。
不去想，不去探究令人为难的真相，在这个主位面上兰森德尔的教会跟着希瑞克的教会混，弄点边角料吃吃，就是这么个总战略，这有点自欺欺人，不过晨曦之主有好多位面，各个位面上神明的指导方针总体上一致，教会执行上就要适应现实情况。
“什么啊，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你的情报让人家知道不好。”莱契小姐也是无语，这么恶心的黒汁李特还有食欲，“已经卖了一百多塔勒了。”
五个塔勒这种价格，北德意志那些小贵族人人都买得起，本地的一些生意人也都买了一份，这是影响奥得河整个流域商业版图的事情。
“哦，你是说这个啊。”李特摇摇头，他只说自己的爪子有冷冻效果，降咒还是保密的，“也没多少细节，而且很多人看到我一分钟就杀了锦鲤，隐瞒不了的，多谢你帮我加工鱼肉还看住了那两个瑞典人，这点情报费你都收着吧。”
虽然西尔维娅在死灵系上很有心得，不过莱契小姐这个核心法师的帮助当然是有用的，能保存得更好。
李特还有一层意思，就是炫耀武力，他和维尔茨堡结合在一起，他们现在实质上已经支配了奥得河流域，从纺织重镇布雷斯劳一直到入海口边的大港口斯德丁城，李特说了算，琥珀锦鲤的尸体就是证据。
维尔茨堡得到红衣之后，想要多分一块权力馅饼，拉迪斯劳斯当然希望尽量不要内斗，所以出动部队支持他挖一块别人的，李特和维尔茨堡这次利用得相当成功，避免了内耗。
但是奥地利的目标也是有限的，一举杀进华沙或者柏林是不可能的，更不要说去干涉哥本哈根的事情。
所以尽管情报交易一贯应该是隐秘的，但李特和维尔茨堡既然不能扩大化，那就要充分利用这场胜利。
“好吧，不过说瑞典人是力战突围真的好吗？”莱契小姐有些担心。
“那是必须的，维尔茨堡殿下要给瑞典的那位暗日主教一个面子，北欧的暗日教会已经很脆弱了，他刚刚当上红衣大主教，正是要展示对教会忠诚的时候。”李特是关键的力量的，但支配奥得河上的贸易，还是需要一个大国在身后的。
莱契小姐还想说什么，但是她犹豫了一下，正好外面的喊声也响起来了。
“五个塔勒好贵啊！宿命商会只要三个塔勒。”
“呐，不要讲价了，这个价钱你去宿命商会比一比就知道多优惠了，我们的情报质量还高。”
这是徐德尔曼的声音，他的技巧显然不大好。
“四个塔勒，第一个买情报的人已经是六个小时前了，现在该降价了。”屈内的说法就强多了，虽然家大业大，但是讲价是每一个汉萨同盟法师的必备技能。
“呃...好吧，不过其他人不要等了，再过六个小时不会继续降价了，我们这情报质量好。”本地分会长算是和老法师过了一招，他说完之后，一阵掏银币声响起，“上帝陛下就在细节中。”
银币的敲击声相当美妙。
奥得河上的战斗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影响不小，波兰斯基和维耶里夫人在波罗的海南岸各国享有很高的名望，特别是后者的琥珀长牙
富格尔纺织协会的情报一般来说比宿命商会要差一些，这一次李特也是特意帮忙了。
“居然有那么强的冷冻能力？怪不得这锦鲤死得那么快。”徐德尔曼当然不用付钱，不过他还有其他想法，“不过李特到底是怎么发现哪个是锦鲤的真身的呢？”
有细节，但不可能是全部细节，李特是要展示实力，不是要自杀。
屈内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不过他更关心李特力量的由来，希瑞克赐予的力量可不仅仅是力量，他有点担心李特的立场。
北德意志的问题复杂矛盾就在这里，和奥地利-西班牙同盟关系最差的丹麦和瑞典的暗日教会虽然脆弱，但总归是尸居余气，但立场比较接近哈布斯堡家族的汉萨同盟是彻底加入了黑手班恩麾下了。
屈内看到了李特的实力，非常担心他会强力打击汉萨同盟在奥得河上的利益，以后简直是不用做生意了。
他很后悔自己没有一来就搭上李特，更恨那些烧仓平帐的本地商人，那时候李特没有杀了琥珀锦鲤，身价不一样啊，他出面的话，算得上是很和蔼的前辈老爷爷了。
“这个维耶里夫人应该把真身隐蔽起来，大概是波兰人不会这个魔法吧。”徐德尔曼的话为他招到了一个头塌。
年轻的法师不明所以，隐形虽然等级不高，但在低级魔法中是比较贵的，传承有限，很多法师都没有，但是汉萨同盟法师基本都会，他这话说得优越感十足。
屈内看他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又给他一个头塌，随后大声问那个分会长：“李特阁下到底什么时候能见我？”
除了屈内还有十几个人在等待和李特见面，都排座在教堂里。
屈内其实是想要找维尔茨堡的，他的资格勉强也够，但是维尔茨堡出城去迎接拉迪斯劳斯了，摄政殿下现在闻到了银塔勒的味道，真的是来了。
这就是当大老板的好处，手下切到一块新馅饼，他总是能分一口。
“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在忙着...”李特让他等了一会，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外面去说。”
虽然鱼肉的鲜味在其他人鼻子里已经完全去掉了，但李特还是要离开才行。
然而就在屈内满面喜色走向李特时，另一个法师到了。
这个法师美丽至极，皮肤光洁无暇，五官恰到好处，米斯瑞拉听到精通幻术的大德鲁伊已经死了，也是立刻赶来了，比拉迪斯劳斯都要快。
“走什么走，鱼肉和琥珀牙都在里面？”
“进去说，你有没有让人好好保存？”
“莱契？富格尔纺织协会那个小妞啊。”
李特对米斯瑞拉更加热情，虽然她也是来分好处的，但这位镇国法师是按劳取酬的，有了她的帮助，李特才能充分利用自己获得的战利品。
屈内和徐德尔曼只好重新坐下来，前者倒是不生气，法师有时候是很单纯的，他看出来这个女人是谁了，对方等级比他高，那就该优先。
而且他总归比那帮排队的条顿骑士前一步了，克龙贝格带着大部分骑士去等拉迪斯劳斯了，留下一个老骑士在这里求见李特，不过已亡国余孽，显然不如汉萨同盟的法师有地位。
老骑士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徐德尔曼觉得自己要表明一下立场：“这个李特一贯就是这么傲慢，对斯皮尔伯格也是一言不合就乱搞，根本没有我们法师的条理性，啊!!!”
这番话说明他对镇国法师情报的功课也没有做好，所以又给自己弄到一个重重的头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