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奥地利的反应，布鲁加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他已经派出使者和贝尼托大使联络，让他秘密赎回卡丹了，卡丹自己不是穷人，又有自己和瑞因科提供的额外经费疏通上下，怎么会发生要被公审这样的事情？
这不是奥地利的风格啊。
“还没收了威尼斯共和国的财产？”这更加不可思议，布鲁加洛无法理解。
“我的朋友，你不要慌。”瑞因科心中大喜，虽然这不是他的计划，但威尼斯共和国如果因此公开和奥地利撕破脸就最好不过了，“我们法兰西在奥地利有许多强而有力的别动队伍，还能得到其他友邦的帮助，完全有能力攻破奥地利法庭，阻止这充满谎言和欺骗的审判！”
奥地利已经夺取了威尼斯共和国大半领地，但拉迪斯劳斯始终带着一个助剿、平叛的面具，理论上那些领地都是小哥里提为了感谢奥地利而给予的报酬，拉迪斯劳斯从来没有侵略过威尼斯共和国
“真的吗？”
“真的！”
这当然是胡说，哪怕有奥斯曼情报机构的帮助，法兰西情报机构也不会去强攻奥地利高等法院的牢房，那是自杀行动，即使侥幸成功，代价也会大到受不了，法兰西情报机构将面临无法在几年甚至十几年内恢复的损失。
布鲁加洛不傻，他看着瑞因科，知道这个路数不明的法国公子哥在坑害威尼斯人，就像威尼斯人希望奥地利把注意力集中到捷克人身上一样，法兰西人希望奥地利把注意力集中到威尼斯人身上。
“这是最后办法，法兰西王国的情报人员冒的风险太大了。”布鲁加洛起身说道，“我去找奥地利人，我和马基雅维利大人和小弗伦茨贝格都打过交道。”
情况紧急，布鲁加洛立刻就去找马基雅维利，他和卡丹的交情确实不错，他完全没想到这个时候其实自己可能也落到和卡丹一样的境地。
布鲁加洛没有能见到小弗伦茨贝格，虽然特兰西瓦尼亚军团会向他采购一些施法材料，他也给了小弗伦茨贝格相当多的咨询费。
“弗伦茨贝格阁下不在。”往日里也拿了不少礼物的管家依然客客气气地说道。
双方的交情可没有到这个程度，更何况小弗伦茨贝格捞钱归捞钱，这掺和国家大事的资格他知道自己是没有的，也就是知道他还心里有数，他爹才让他留在维也纳。
卡丹也确实没有招出布鲁加洛，当然这也是因为他受到的不是那种让受刑人精神完全崩溃把小时候种种往事也要主动倒出来的高级拷打，贾拉索还是顾忌一个高阶法师、威尼斯豪商的身份的。
他一个卓尔精灵不能在人类社会为所欲为，至少表面上一定要低调。
“布鲁加洛阁下，你不要急，这事情没弄好是大使的过失，你是有独裁官大人授权的，不是私自行事啊。”布鲁加洛的一个随从劝道，小哥里提命令卡丹和布鲁加洛配合法兰西人在奥地利煽动不和，制造危机，当然不能告诉已经稀里糊涂的贝尼托大使了。
这也是应该的，威尼斯大使馆早就被琼斯渗透成了筛子。
“糊涂，这情况恶化，倒霉的不仅是贝尼托，也是威尼斯共和国和我个人的损失。”布鲁加洛心中焦急，他知道老贝尼托尸位素餐，根本没有一个外交官的能力，“我这些年出口施法材料给奥地利，还是累计了一些情分的。”
他更怀疑这老家伙在奥地利大公国眼中，就是威尼斯老朽、待死的象征，引起了奥地利人的更多贪婪。
然而想到小弗伦茨贝格的推脱，布鲁加洛又是一阵不安，这就是他最有力的关系了。
不过他还是继续努力，去求见马基雅维利，虽然和奥地利官方做的生意也不少，但马基雅维利从不收他的咨询费，只要求他提供最好的价格，所以布鲁加洛实在是没有报什么希望。
“你说的卡丹我已经了解了，但我实在无能为力，卡丹先生被李特阁下当场抓住，任何狡辩都是没有意义的。”马基雅维利说着倒过来一个五分钟的沙漏，他的工作是很多，权力很大的。
还有许多省长、市长，以及中枢政府的许多部们也都要需要他管理，霍亨索伦大法官的势力衰退后，马基雅维利也进一步扩展了权力，当然互相的部门他是不能插手的，只是和拉迪斯劳斯见面的时间多了，他提供的文件和报告也增加了。
但是相比小弗伦茨贝格，马基雅维利的态度已经让布鲁加洛喜出望外了，虽然只给了他五分钟时间。
所以他直奔主题，不谈好处，就是据理力争：“十三人委员会已经不是威尼斯的执政机构了，我们只是独裁官殿下的顾问和助手，怎么能把个人行为和国家行动联系在一起？”
马基雅维利沉吟了一会，有些不太坚定地说道：“十三人委员会是威尼斯最高的行政机构，你们每个人的行为都代表了威尼斯共和国的立场。”
他说完之后就抬起手马上要送客了。
布鲁加洛大急：“这完全就是误会啊，承蒙摄政殿下几次助剿平叛，威尼斯共和国才得以从乱臣贼子手下幸存，我们对奥地利大公国感恩戴德，怎么会...”
“这种话你就不必说了。”马基雅维利挥挥手，“这件事我确实无能为力，摄政殿下对于任何干涉奥地利内政的事情都是最无法容忍的。”
“我们威尼斯并没有否认术士皇族对捷克的主权啊。”布鲁加洛喊道。
“你们必须证明自己的善意。”马基雅维利摇摇头，“你们愿不愿意交出叛乱分子罗森伯格。”
“这我做不到。”罗森伯格在法兰西人的保护下，布鲁加洛想出卖他也不可能，“至少给予卡丹好一点的待遇吧，让我见一见他。”
“这件事我帮不上忙。”马基雅维利看了看沙漏，“李特阁下在这次反恐行动中表现出色，摄政殿下反感你们对待胡椒公司的股份的问题上的出尔反尔，李特侯爵作为神圣罗马帝国的诸侯，你们怎么敢如此行事？”
他的态度让布鲁加洛大惊，这说明卡丹要在监狱里吃尽苦头不说，而且真的可能被处死。
更糟糕的是威尼斯将面临奥地利的极大压力。
“马基雅维利大人，还有什么办法吗？请一定帮帮我，不论是威尼斯共和国还是我和卡丹个人，都不会忘了这个恩情。”布鲁加洛在做最后的努力。
“请便吧，布鲁加洛阁下，这是我们短期内最后一次见面了，作为威尼斯共和国的高管，你也是维也纳不欢迎的人。”马基雅维利挥手赶人。
布鲁加洛又急又气地逃出了维也纳，他必须抵抗自己的失落，抓紧时间去威尼斯报警，威尼斯共和国要面对大危机。
布鲁加洛自问自己既然都无能为力，那混吃等死的老贝尼托肯定更加没用了，说不定已经逃回威尼斯了吧，这家伙肯定会在十三人委员面前投诉自己和卡丹，但这不要紧，虽然自己没有小哥里提独裁官的手令，但这个家伙早就被公认是废物，黑锅绝对不可能甩得掉。
...
和布鲁加洛预想得不懂，贝尼托大使的使命相当成功，甚至比老大使预期得还要好十倍。
他不仅见到了他的好朋友维尔茨堡红衣大主教，还有了一个新的老朋友。
“贝尼托阁下，你是我父亲老李特的好朋友。”
“谁...老李特？”
“不是嘛？”
“是...是吧。”
“对啊，如果你不是我父亲的好朋友，你怎么会几次在胡椒公司的事情上支持我，还提醒我威尼斯共和国正在支持捷克叛贼呢？”
“我我我我我我...我有嘛...”
“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原因，我为什么要把被没收的财产还给你呢？”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老李特是我的朋友，好朋友，生死之交的好朋友，李特阁下你是我的忘年交。”
“这就对了，我带你去看看卡丹阁下，你劝劝他早点认罪伏法，不会判他死刑的。”
李特和贝尼托大使一起回忆往事，经过好一番努力后，终于是让对方的记忆清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