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梦魇
宋南音把双手插进婴儿的脖子里，鲜血喷了出来，婴儿歪着小脑袋呼哧了两声，小腿一蹬，就再也不动了。血喷在了我的脚下，漫了过来，我吓得转身就跑，边跑边大喊道：“妈妈，小舅妈，三哥，四哥，快来救我啊！”但是房间里没有人。我跑到门口，开开门，门应手而开，一点也不费劲，我回过头，宋南音的手还插在那个可怜的小女婴的脖子上，女婴的血已经流尽了。她看着我怪笑，却没有追上来。抽出一支手抚摸着自己的大肚子，本来血红的大衣上面沾了液体的湿痕。
我打开门走出去，不是在楼道里，却是一个冰天雪地的世界，寒气逼人，天上还下着鹅毛大雪，我看到很多外国小孩穿着大裤衩和拖鞋就在雪里奔跑玩耍，互相打着雪仗，呼出的气体凝结成白雾，他们裸露的皮肤都冻得发红，但是还是玩得兴高采烈的。外国孩子就是瓷实，这样都不怕冷。
两个小男孩团着雪球啪啪的打在一家的窗户上，那扇窗户结满了冰霜，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在冰霜上涂来涂去，刮掉了冰霜，一张脸贴在了她蹭出来的洞口上往外观望，一脸的向往。很可爱的一张小脸，肉嘟嘟的，五官都很漂亮，像是油画里的天使，头发是漆黑的卷发。我看着这个外国小孩，心道，别看你现在长得这么可爱，你再长大点，你的脸还是这张脸你就算是长残了。姐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那两个小男孩对着她招手，但是她只是摇摇头，表示道，我出不去，你们俩玩吧，谢谢。那两个小男孩还是不死心的团雪球往玻璃上打去，啪啪的声音，窗玻璃里的小孩看的哈哈大笑，那两个小男孩更加卖力了。
我看着那个窗玻璃里的外国小孩怎么有点像我哩，好熟悉的感觉啊！什么像我，压根就是我。
啪啪的声音萦绕在我的耳边，怎么雪球打在窗玻璃上，我的脸颊也火辣辣的生疼？
妈妈的声音响起：“小宋，你怎么整行不？你别把她耳朵打出毛病了。”小舅妈的声音：“这是梦魇了，要是再不醒就出大事了，小三，你上来打……”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景象消散了。眼皮上白蒙蒙的一片，一个响亮的耳光拍在我的脸上，啪的一声打得我脑袋嗡嗡一阵乱想，就像是脑袋里面飞满了小蜜蜂。就听到小舅妈怒喝：“臭小子，要打死你妹妹啊，下手这么重！”李不三在嚎叫：“妈，你别打我，不是你让我打的嘛，啊，别打我。”
李阳又开始大哭了，妈妈不停地哄着他：“乖宝宝，别哭了。姥姥在。”乱糟糟的一团，我忍不住翻个身抱怨道：“烦死了。”李不三兴奋道：“妈，你看，还是我厉害吧。”小舅妈打了他一下道：“就你，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小舅妈把我从床上拉起来道：“快起来，咱们去看二龙了。”我捂住脸道：“不嘛，不嘛，你们这么多人看着我睡觉，人家不好意思嘛。”小舅妈气道：“你还装上了，小三小四，出去。”过了一会儿，小舅妈问道：“二小姐，起来穿衣服了，一大堆人就等着你呢！”我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妈妈跟小舅妈不停地催促我快点。我觉得我还是很累，没有睡醒，一晚上全在做梦了。就想赖在被窝里，但是小舅妈这个急性子已经把我从被子里揪出来了。我不情不愿的穿着衣服，小舅妈还在催我：“快点快点。”我看着床头柜上放着两个青花瓷的小碗，跟我在梦里见到的一样，但是梦中的碗打翻在枕头上，腕上沾了很多的血，我问道：“那碗里盛的是三哥四哥的血吗？”小舅妈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就把我做的梦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她。妈妈一直忧愁的听着我讲，手拍着李阳，愁眉不展，我劝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妈妈转过身拍着李阳。
小舅妈听完之后，很惊讶，过了好久才说：“算了，你没事就行了。走，给你带了点早饭，你在车上吃吧。”
我胡乱的洗了把脸，刷了一下牙齿，洗漱时，李不四一直作陪。跑下楼，小舅妈已经把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了，停在楼前，妈妈和李不三已经坐在了车上，妈妈问我：“门锁好了吗？”我说：“三哥在我面出来的，你问他。”李不三坐到车里说：“都锁好了，我办事，您放心，走吧走吧。”
小舅妈开车上路，我问道：“咱们这是去哪啊？帝都自驾游一日啊？”小舅妈说：“看你弟弟去。”我把着车门号道：“我不去，放我下车，呜呜，我不去！”小舅妈吩咐了一声：“看好了，没瞎动。”我被李不三李不四紧紧的夹在中间。我哀求道：“我不去，你们带我向他问个好就行了，我不去嘛，我看到他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一路上我就喋喋不休的述说着我的抗拒之情，小舅妈专心致志的开车，妈妈坐在副驾驶上尽职尽责的哄着李阳。
车开了好久，开出了市区，远离了人群，开到了一望无垠的原野上，我本来觉得异常的漫长难捱，但是一想与其去见秦双龙，还不如一直在路上飘荡，但是当我想明白这一点时，时间又过的飞快了。
我们开进一个冷清的风景区里，小舅妈把车停到了风景区下面的露天停车场里，停车场就一辆大卡车，什么车都没有。现在又多了小舅妈的面包车。
李不三李不四夹着我下了车，我还嚷嚷着：“我看到那个混球就想打他，我还是不去了，你们自己去，我在车里面等你……”小舅妈说：“小三小四，看好她。”
李不三李不四押送着我爬山，这里的山不是很陡峭，要是春夏时风景也会很秀丽，但是此时是秋天了，山上一片光秃秃的，没有看头，怪不得没人来。我抱怨道：“啊啊，我爬不动了。”但是没有人理我，这个山很好爬，妈妈抱着个孩子都不影响速度，我说我爬不动了，谁信啊！
我在想秦双龙跑到这个荒芜人烟的山上干什么。
这时一声声的诵佛声传来，我心道，这小子不会是真的当了和尚吧，我问道：“这里面有尼姑庵吗？二龙当尼姑了？”我伤心啊，那么咱们老秦家就绝后了，不如李阳改姓叫秦阳吧。秦阳，秦阳，也挺朗朗上口的。李不三李不四听到“尼姑”二字立刻就兴奋了，四处的寻觅，不停地问道：“尼姑在哪？尼姑跟和尚一样不？”“尼姑也是光头吗？”小舅妈看到他们俩没出息的样子很无奈，一人踢了一脚在屁股上。我问道：“光头的男人和女人有区别吗？”李不三被他妈踢得不敢答话了，李不四还敢接我的话：“没啥区别吧。”我说：“尼姑跟和尚是一样的。”我肚子里的坏水开始往上返，我嘿嘿笑着说：“穿上衣服可能没区别，小和尚也没有胡子，但是扒了……”小舅妈很生气的阻止我：“佛门重地，说话客气点。”悠扬的诵佛声越来越响亮了，我看到怪石嶙峋的山巅上一角红色的飞檐。
我说：“咱们谁都不信，怕啥！”小舅妈说：“你可以不信，但是你得尊敬一下吧，这么多人信佛总是有道理的。”我嘟囔道：“诸位神佛，你们几位老人家要是能把宋南音给收了，我立刻就归依，逢年过节给你们烧纸上供，烧香吧……你们想吃点啥哩，要不整个iphone吧，现在时兴这个……”小舅妈怒道：“你这孩子不长记性，你嘟嘟囔囔说啥尼，都这样了，也不知道收敛点，咱们还指望着这里的高僧能给你驱驱邪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