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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8章 柴米油盐酱醋茶(三)

池笑鱼整一个头重脚轻,勉强站起来,薛摩刚想抱她,她一头就栽在薛摩胸膛上,抬着脸,嘻嘻地笑:“薛摩,你亲亲我!”

“啊?”薛摩两手抵着她的肩,把她扶正,以免她再栽在他身上,池笑鱼以往都唤他薛大哥,甚少直呼其名,薛摩讶异道:“你叫我什么?”

“薛摩!”池笑鱼高喊出声,闭着眼睛微扬着头,那叫一个气势昂扬!

不知道为什么薛摩想起了雄赳赳的公鸡,遂好笑道:“那你让薛摩干什么?”

“薛摩……亲亲我……”这次池笑鱼说得小声了点,用气音像在说悄悄话一样,薛摩刚心想姑娘家家还算知道害羞,哪知池笑鱼突然抬起手臂朝着他一顿乱刨,因为臂长没有他长,一刨呢就刨在空中,边刨边嘴里理直气壮:“薛摩!亲亲我!薛摩!亲亲我!薛摩……”

薛摩一下子就把她抱在了怀中,紧紧捂着她的嘴,脸噌地一瞬就红到了耳根。

薛摩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害羞起来,好歹也是走南闯北的人,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么亲密的话,不能在大众广庭下说,虽然院子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四周也静悄悄的,可他就是觉得,放眼望去,树也在听,月亮也在听,连他们没吃完的鸡都在听……

池笑鱼被他捂得难受,在怀里挣扎起来,挣扎着挣扎着就哭了,薛摩吓得立马松了手,低下头去看,只听得她抽抽搭搭,模样十分委屈:“上次你是亲我了……可你把我当成秦飒了……我是池笑鱼……不是秦飒……”

薛摩心上一抽,之前两人都极其默契地没有提雁回宫上的事,一个字都没有说,而如今,池笑鱼醉了,她站都站不住了,闭着眼睛在哭诉的却是这个,潜意识里最在乎的却是这个……

薛摩还没想好要怎么办,怀中人一扯衣领,愤怒道:“你还咬我!”

池笑鱼半眯着眼睛,唇角弧度倔强,手又软绵绵地耷拉了下来,只剩下紧蹙的眉头在无声控诉。

薛摩微微侧过头去看,领子还稍稍敞着,月光下两排牙印赫然眼下,掉痂后新长出来的痕迹清晰可见,薛摩倒吸了口凉气,想必是很疼的。

“疼吗?”薛摩启口。

“疼啊!”半晌后,池笑鱼才似反应过来,迷糊着摇了摇头:“不过有你在我身边就不疼了……”

薛摩想逗逗她,便道:“那如果我不在了呢?”

倏地,池笑鱼似是想到了什么,紧往薛摩怀里钻,边钻边喃喃:“那就会一直疼,一直疼……”

说完池笑鱼便软绵绵地靠着他,似是就要睡过去了,若不是他揽着,便是要以天为盖地为席了。

“不会的,以后都不会疼了。”薛摩伸手朝着那个牙印轻轻抚了上去,触感凹凸,倏地,又像被烫到一样,弹开,他静静地望着池笑鱼酡红的面颊,眼里温柔似雪后的第一道霞光:“你让我亲你,你自己又醉酒睡了过去,我亲了,你可怎么知道啊?”

薛摩把池笑鱼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替她将被褥盖好,刚要走,看到她脸蛋红扑扑的,似颗熟透的苹果,薛摩实在觉得可爱,便依着她躺了下来,静静望着她……

清晨,天刚破晓,有光弱弱透了进来,池笑鱼觉得身旁好温暖,便忍不住朝暖处挨了挨,双臂似是环着个什么东西,迷糊中,她用手捏了捏,紧实而有弹性,好像是人的手臂……

人的手臂!池笑鱼遽然睁开双眼,“唰”地一声就坐了起来!

为什么薛摩会睡在她旁边,池笑鱼慌乱地眨着眼睛,乍然想起自己昨晚喝醉了,忙掀开被子去看,长吐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衣衫都还在……

思及此,池笑鱼脸红了个透,垂眸去看薛摩,他仰面而趟,睡觉的姿势端端正正的,看上去特别听话,和他醒着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池笑鱼轻手轻脚地俯下身去,生怕把他给惊醒,想到昨天晚上她就这样抱着他手臂睡了一宿,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就是懊恼要是没喝醉就好了!

池笑鱼细细端详起来,他皮肤很好,就是略苍白了些,有时候看上去会有些病态,听说这个是因为火蛊的关系,再望他,睫毛也好长,池笑鱼不自觉地抬指去抚了抚自己的睫毛,也不知道谁的要更长一些,再望他,鼻梁英挺,唇瓣诱人……

噫池笑鱼在心头狠狠地嫌弃了自己一把,自己长得也不赖嘛,干嘛一副捡到了宝的样子?

再垂眸时,只见薛摩睁着眼睛定定地看着她,池笑鱼一下子弹到了床里面,尴尬道:“你醒啦?”

薛摩起身边整理衣衫边道:“你醒的时候我便醒了。”

“那你干嘛装睡?”池笑鱼生气了,这人一天怎么就知道捉弄人。

薛摩憋笑:“我就想看看你还要对我做什么?”

“什……什么叫做我还要对你做什么?”池笑鱼一下子没了气势,像做了天大的坏事一样,磕磕巴巴:“我……我昨晚喝醉了,是不是……”

薛摩一脸淡定地系着披风,尽量把话说得分外真实:“你昨晚就一直缠着我啊!

“呼”薛摩叹了口气,皱了皱鼻子,道:“对我那叫一个上下其手,要不是我有武功在身,怕就要失身了呢!”

“啊……”池笑鱼瘫在了床上,看着薛摩出了屋子,心头暗忖,她向来都有色心,没色胆的啊!等等!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酒能壮胆!

池笑鱼深信不疑薛摩说的话,总觉得在他心目中的形象肯定一落千丈,顿时悔不当初,心里直念叨,以后再也不碰酒了!

今日要启程,两人简单收拾了行礼,便牵着流星上路了,走之前,池笑鱼想去祭奠一下秦飒,薛摩也允了。

池笑鱼到秦飒墓前,看着“爱妻秦飒之墓”这六个字,感慨万千,池笑鱼说不清对秦飒是种什么感觉,若秦飒还活着,着实轮不到她陪在薛摩身边,可池笑鱼隐隐有种直觉,秦飒这一死,他和她,便更难有结局了……

池笑鱼怅然叹了口气,这一路只能且走一步看一步了。

路上,池笑鱼觉得这次离开着实仓促,便询问薛摩,薛摩也不便细说,便模棱两可道:“有人在寻我。”

池笑鱼知道定是薛摩碰见了什么,便笑道:“万一是顾子赫派出来的人呢?”

薛摩摇了摇头,笑道:“若是子赫,那我们也不用跑了。”

实际上,在薛摩最后一次去市集的时候,便见着有人在寻他,有的赏金明寻,有的暗里地相问,似乎还并不是一拨人,这让薛摩犹如芒刺在背,虽然他们住的农舍在深山里,距离市集甚远,但薛摩直觉要找到这里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有道是,我欲枕日月,睡山河,两袖清风,却奈何,友不允,敌不愿,江湖倥偬。

和薛摩的心事重重相比起来,反观池笑鱼,目光晶亮,精神十足,倒是生出种亡命天涯、四处为家的新奇感,薛摩苦笑着直摇头……

绕过迷宫一般的庭院,吴范在一处屋前停了下来,待守卫通报了之后,才让他进去。

吴范进屋,摘下斗笠,感叹道:“郡主这严防死守的,着实谨慎啊!”

李蔻青微微一笑:“因为毕竟筹谋的,可是我的终身大事啊!”

吴范挑了挑眉,摇着头叹息,心里直道,惹不起……惹不起……

“吴舵主此次前来,可是找到薛摩的下落了?”李蔻青单刀直入。

“噢,那倒还没有。”吴范顿了顿道:“不过确实找到点线索了,有人在陇右见到过薛摩,只是……他好像不是一个人。”

李蔻青楞了一下,她知道寒玉棺已经还回来了,谁还的无人知晓,屈侯琰为此还大闹了洛阳钱庄,后来一张信笺才保住了钱庄所有人的命。

虽然信笺内容她无从知晓,可既已还棺,这也证明了秦飒已经下葬了,如此来看,薛摩应该是独身一人啊,为了防人寻到他,怎么也不可能有同伙啊?

“而且,他的同伴应该是个女子。”吴范此话一出,李蔻青便讶异了:“怎么说?”

吴范道:“他有采购过衣物,我们跟着这条线索找,发现采购的衣物里面有女装。”

李蔻青蹙了眉,面色不善。

“我还有一个信息要告诉你。”吴范故弄玄虚地顿了顿才道:“我在陇右的同伙有见过聚义山庄的人,他们也在寻人,我让江淮的人查了一下,说是池笑鱼也不见了。”

“呵”李蔻青挑了挑眉,按照瑶歌的说法,她倒不觉得他们是约好了的,但是,若说他们二人在陇右遇到了,那也未必不可能。

“池笑鱼……”李蔻青幽幽念叨,表情晦暗不明,叫人琢磨不透:“还有别的什么发现吗?”

“除了我们、丐帮、还有其他人在找薛摩,若不出我所料的话,应当是沈天行的人,其实,也挺棘手的……”这种跟时间赛跑的事,谁也说不准,总有运气的成分在,吴范这么说也是存了心思的,希望若是薛摩让别人先找了去了,李蔻青也不要太怪罪他。

李蔻青笑了:“我能找到吴舵主,必然是相信吴舵主的能力,知道吴舵主定不会让本郡主失望的!”

李蔻青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莫名地让吴范有些犯怵,他讪笑道:“那是!那是!我吴范是谁!定能把你未来夫君给找着的!”

闻言李蔻青满意地点了点头,待吴范出了那院子,心里便直叨叨,不愧是白容想的妹妹,白家的后人,强势起来,当真是如出一辙呐!

待吴范走远了,李蔻青瞥了一眼内室道:“人走了,出来吧。”

话毕,内室走出来一年轻女子,正是瑶歌。

“刚吴范说的,你也都听到了,有什么想说的吗?”李蔻青望向瑶歌。

瑶歌笑道:“于郡主而言,绝对有利无弊。”

“愿闻其详。”李蔻青以手杵颊,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瑶歌给自己斟了杯茶,道:“其实你之前说的威逼屈侯琰的方法,看似可行,可具体实施起来,他也未必就买单。”

李蔻青闻言蹙了眉,她作为薛摩的近身侍女,同时姐姐又是屈侯琰的陪房,对于屈侯琰的性情那自然了如指掌,是以,她的话,李蔻青必须细细斟酌,以做参考。

瑶歌突然话锋一转:“可是,如若薛摩身边有女人,那就不一样了!”

“什么意思?”李蔻青微微倾了倾身子。

瑶歌呷了口茶,慢条斯理道:“我和你说过,当年薛摩被送往昆仑山,就是因为兄弟二者只能存其一,这导致了教主夫妇二人身死,薛摩都没能见上他父母最后一面,屈侯琰为此十分愧疚,几成心魔,所以在碎叶城的时候,私下里百般讨好薛摩,而薛摩不仅不领情,反倒是……极其地厌恶他的这个哥哥。”

回想起往事,瑶歌一脸的不解,反倒有些为屈侯琰抱不平:“总说人心不是顽石,可我们这二城主的心就是顽石。”

瑶歌耸了耸肩:“不过后来,为了救薛摩,屈侯琰真的到了可以连命都不要的程度,直接豁出去了一条手臂,自此兄弟二人的关系才渐渐冰释。”

“刚开始,兄弟两人处得还算融洽,可慢慢地,屈侯琰对薛摩的控制欲几乎癫狂到了无可复加的地步!”瑶歌紧蹙着眉,手托着腮帮子,一脸为难:“那种感觉好难形容啊……我形容不来……但是,你如果见过他们相处,你一定会有感受的!”

李蔻青当然有感受,那天她去见薛摩,只是短短呆了一小会,都能感受到那种浓烈的压迫感。

瑶歌摇着头,笑道:“屈侯琰在他弟弟的事情上,偏执多年,他怎么会允许有其他女人带走他弟弟?!”

“等等,为什么非要是带走呢,留下不行么?”李蔻青疑惑道。

“呵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和一个疯子共处一隅,你觉得薛摩他不后怕?”瑶歌冷嗤了一声:“留下?虽然说,没有证据的话不能乱说,但是秦飒留下了,那看看秦飒又是什么个下场?!”

李蔻青猝然站了起来,一脸震惊:“你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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