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可置信地看着太后：“母后您怎么能这样想？我与澈儿尽心尽力为了天旭，更何况他手头上哪里来的兵权……”
太后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皇后说的在理，方才的侍卫身着护卫军服，要么是皇上的人，要么是离王的人。
只是，谋害皇帝……
她猛地抓住了身旁嬷嬷的手问：“皇帝现在可在殿中？有军队守着他吗？”
这冤债，来得这么快。
嬷嬷面色苍白地点头：“回禀太后，皇上身边有御林军，掩护陛下离开绰绰有余，应当是没什么大碍的。”
她声音颤抖，太后的双手也跟着轻颤起来。
“只是……皇上能离开，启和殿这边可能未必……”
太后一下子跌坐回软榻上。
“上一回，哀家就告诫过皇帝，不可把离王逼急了。”
“母后这是何意？”皇后问道，在太后看不见的地方，眼里划过一丝精光。
只有她明白，这外头到底是何人。
如果不是太后这一回硬生生想将她从一国之母的位置上拉下来，她也不会这么急着实施计划。
“呵呵……”太后笑得有些悲凉，喃喃自语，“旁人不知道，我又怎会不知，这厉修璟本就不是皇帝的亲骨肉，如若不然这继承大统之人，他当然最合适不过了。”
她话音顿住，许是觉得今日难逃一劫，索性也不再掩饰情绪。
“看来，他是为了他父皇寻仇来了。”
闻言，皇后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想起来当初让那贱人难产而亡，让厉修璟知道了，指不定得多记恨自己呢。
只不过，今日一过，她的孩子才是这天下之主。
离王，只有被废的份。
皇帝，那么爱那个女人，替着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孩子……她这皇后，还有成王，都被晾在一旁。
她如何能不记恨？
慢慢地，太后才回过神来，愣在榻上，看着外头血光漫天，生灵涂炭。
凌楚玉呆在此处并不久，还未来得及拜见皇后与太后，就遭到了这样的变故。
她想起前世自己母仪天下时，也面临过这样的景象。
那时候厉澈持刀闯入宫门，自己在城墙上，为他接风，心头顿生感慨。
不是期盼，仅仅是疑问，那时候的厉澈，当真只是利用自己是吗？
她一瞬间有些迷茫了。
抬眸看去，高高的宫墙外头，一颗信号弹炸响在空中，火光四射，散发出光彩夺目的火焰。
正是淄衣教的东西。
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他们，只能站在对立面上，其间的恩恩怨怨，等着缉拿了厉澈再一一算清吧。
仇恨，还是消磨不了。
凌楚玉眼底的温度逐渐褪去。
只是莫名的，她心头升腾起几分不详的预感。
按理说，厉澈做足了准备，不可能让皇上逃走，必定会挟持皇帝，逼宫夺位。
可是都多久了，怎么还半点消息也无？
怎么说，也得传来皇上遭难的消息啊。
皇后不知何时，走出了殿门，一眼看见了站在那里低眉顺眼的凌楚玉。
“凌家姑娘什么时候来的？都不进来给本宫和太后请安呢，莫非是跟了离王后，学了他那个冷漠性子，就越发不懂规矩了。”
外头又传来刀剑纠缠之声，不难想象外头必定是尸体横陈，血流千里，异常可怖。
皇后自然有恃无恐，顺着她的眸光看了一眼天上的信号弹，讥讽一笑。
凌楚玉皱了下眉：“楚玉参见皇后娘娘，娘娘还是回殿内比较好，这处危险。”
“危险的话，凌姑娘怎么还呆在此处？莫不是，与外面的人是一伙儿的？”皇后忽然笑眯眯地瞧着她。
一句话，逼得凌楚玉心头一跳。
今日她贸然入宫，估计早已惊动了皇后，皇后会来找她说话，也是预料之中的。
凌潇潇夺了兵符，就是把将军府与成王府联合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
那么这些话……
就是在问她，将军府，是怎么样一个立场。
答案她心里有数，但是现下还不能说。
她头脑飞快转着，镇定自若的面色，引得皇后侧目。
可惜了，当初这凌楚玉要是嫁给了澈儿，该有多好。既是嫡女，又颇有贵女仪态，最重要的是，有一双灵动的眼睛，一看就不是池中物。
比起凌潇潇来说，凌楚玉好上太多，也更有……一国之母的风范啊。
只是这姑娘，看起来在自己面前，也不是个识趣的主。
就听着她说道：“皇后娘娘莫要冤枉了我，我都不知那外头的是什么人，想必娘娘也不知道吧。”
“你这话……”皇后的语气有些嘲讽。
装傻？
凌楚玉忽然跪了下来，大声道：“皇后娘娘，这次的逼宫，都是您一手策划的，与凌将军府，当真是半点关系也无，您休要将这盆脏水往将军府泼去！”
她刻意扬高了声音，传进了殿内太后的耳朵里头。
太后原本已经绝望地闭上眼睛，此时又缓缓睁眼。
半晌，皇后终于出声：“嗯？凌姑娘，你这是在说什么，本宫一个字都听不懂。”
“这是离王，是离王谋反啊！方才本宫不是说了，这外头，尽是城内的护卫军，也就是直属离王的兵队吗？”
凌楚玉一听这话，原本低垂着的双眸忽然抬起：“皇后娘娘，你莫要血口喷人！”
话虽这么说，但是，心头的不安却是在逐渐放大。
她总觉得，有哪里出了岔子……
下一刻，皇后忽然压低了声音，笑言：“本宫早已料到，离王出城，兵符又被凌潇潇拿走，你一定沉不住气。”
“果然不出所料，凌小姑娘，你这就……中计了啊。”
她刻意说得小声，不至于让太后听到。
只不过，如今就算被太后听到，也没有大问题了。
蓦地，凌楚玉脸色苍白了几分。
忽然扬手一指宫外：“皇后娘娘，成王府私自调遣护卫军，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却像是为了打她的脸一般，殿门外，一众身披金黄甲胄的御林军冲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张开口，大喊一声：“奉天子之令，捉拿离王妃凌楚玉！”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