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味惧水。
季随白一直记得。
当日,他曾经轻描淡写的提及,年幼时曾经数次不小心落水。
季随白对此起过疑心。
毕竟何样的父母会让年幼的孩子,几次三番落入水中,如今想想,不曾生活在父母身边的余味,还被那样一个人照看着,落水之事不算意料之外。
“季医生,好记性不要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啊。”
余味笑着吐槽男人,倒也算是间接默认下一切。
“你只要说,是不是?”
插科打诨,试图蒙混,季随白都不会放任余味过去。
从前,远远看着此人,他只觉得其甚是美好,像是秋日里耳畔的风,清清朗朗。
可走近了,就会发现他在负重前行。
所背负的一切,压得他受不了时,余味就会选择自我伤害。
医院天台任由冷风侵袭的他,衣服单薄,赤脚行在冬日里的他,皆是压抑后的爆发。
“好好好,我说我说。”
季随白不依不饶,余味只能投降。
“是!小孩子嘛,初到了陌生的地方都会害怕和哭,照顾我的人嫌哭声烦人,有时候会将我丢在水里……”
虽然每一次都没让他淹死,但水中窒息感实在太难熬。
印象深刻。
以至于到了现在,他依旧记得清楚。
破罐破摔,余味索性全部说出口来,谁知他还没说完,就被人抱在怀里。
勒得他疼得慌。
他本就心情不好,加上这个难受的怀抱,更是让余味坏脾气达到顶峰,手里奋力挣扎,脚下也没闲着,正准备致命一击。
“味味……”
这声称呼,足以让余味停手。
只是,祁明轩怎么会在这儿?
还有,这厮抱着他的手,虽箍的死紧,却一直在发抖。
“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说一声?还有,不是说了不准大庭广众下,叫我味味,多丢人的称呼……”
余味的抱怨,一句一句往外倒。
嘴不停下,也只为了掩盖他的那颗心。
祁明轩听到了。
世界上那么多人,余味最不喜欢祁家人,可令人沮丧的,他身上流着祁家的血。
老天喜欢跟人开玩笑,而跟他余味开的玩笑最无耻。
太操了!
余味忍不住想骂人,所以,在祁明轩不说话,他抬头瞧见季随白一旁站着时,忍不住的出口。
“季随白,你就这么干看着?”
他不是喜欢自己的吗?忍得住陌生人这么箍着喜欢的人?
季随白瞧着余味炸毛,淡笑着上前。
“祁总,你手流血了,还是找个地方包扎的好。”
他认得男人。
或许一开始,他没发现邻座的是祁家人,但是随后余味诉说时,男人的动作已然落入季随白的眼底。
更何况,他在凌霄那里听说过祁明轩。
他恐怕是祁家人里,余味唯一一个不甚抵触的了……
一听流血,祁明轩怀里的余味一个劲儿挣扎,待其撒开手后,才瞧见男人那只手可谓是伤的可以,手心三个血窟窿,血呼呼往外流,餐厅地板上都滴了不少。
余味瞧见,一把握着祁明轩手腕,抽出西装口袋里的丝巾,麻利的将伤口简单包扎。
边包扎,边骂出口。
“祁明轩,你丫脑袋被门挤了,平时精明劲儿去哪儿了?!”
怎么就没个省心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