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壮国和李海国两个人直接懵了。
“你说什么？”
韩毅伪装的毫无破绽，戴着眼镜，白大褂上干干净净，脖子上还有听诊器。
看起来和权威的老医生差不多，说出来的话也更有说服力了。
“是绝症。”韩毅无奈地摇头：“你们是家属对不对，做好准备，只有半个月了。”
“不是，医生，你有没有检查清楚啊！”李海国急了，抓着韩毅说：“我爸身体那么好，昨天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绝症了？”
“是啊医生，您是不是弄错了？”李壮国带着怀疑问：“我爸从没有不良嗜好，以前连感冒发烧都没有。”
韩毅轻咳一声，语重心长地说：“正因为如此，老爷子平常不生病，一生病自然是排山倒海。”
李海国还是不肯相信：“哥，咱们把爸送去外面看，怎么着都比在这里要强！”
说完，冲到病房里就要抱起昏迷的李老爷。
李壮国沉默着进来，摇摇头：“海国，别折腾咱爸了。”
“可是。”
李海国扭头，这才发现李老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头发已经花白，总是疾言厉色的表情被疲惫所取代。
“哥，难道您真的能接受吗？”李海国捶着旁边的桌子，发出砰砰响声：“不是，不是说好的阑尾炎吗？”
“没人说爸是阑尾炎。”李壮国沉默着走过来，拉起李海国：“好了，别闹了，听医生的。”
李壮国扭头：“医生，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我爸真的是绝症？是什么绝症？”
“嗯，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疾病。”韩毅说了一大串专用术语，只要有心人一分析，就知道他是在胡说八道。
但正所谓关心则乱，这俩兄弟谁都没听进去。
“我知道了，医生，我跟您去办住院手续。”李壮国放开了李海国：“你在这里看着咱爸。”
李海国没有任何反应，似乎还沉浸在这件事情里无法自拔。
李壮国叹息一声：“医生，我们走吧。”说完，似乎并不想再多逗留，跟着韩毅来到了缴费处。
用机器人就是有这一点好处，韩毅可以随意调整机器人的应对方案，完全按照自己的剧本走。
韩毅深知人命不能开玩笑，因此这里大部分的工作人员还是用机器人来顶替。
“那么，住院费五百块。”
李壮国掏钱的手顿住了：“多少钱？”
韩毅轻咳一声，解释道：“李先生，老爷子的病不是普通的病，那么用药什么的，当然需要最好的，所以这个钱不能省。”
每次在这个时候，韩毅都不由得感慨一声后面推出的医保制度是真的好。
“我能不能先交一百块？”李壮国脸上浮现出了为难：“我现在没带那么多钱。”
“当然可以。”
“那我现在回家取钱。”李壮国交了钱之后，招呼也来不及打，当即离开医院。
韩毅挥了挥手，现在最难办的事情出现了，就看李壮国会怎么选择了。
回到病房，李海国呆呆坐在病床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韩毅斟酌了一番没有进去，到隔壁卸掉身上的伪装，走过来：“李海国，我刚刚听医生说了，很抱歉，没想到只有……”
“哦，没事，生老病死而已，谁没有过。”李海国的声音听起来很正常：“而且我爸都活了这么久了，对吧？”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
“行了，看也看了，对了，我哥呢？”李海国扭头，沉静的眸子里一点情绪都没有：“不是说去交钱了吗？人呢？”
“好像是钱不够，所以回家拿了。”
“开什么玩笑。”李海国起身：“我去借个电话打给明爷爷。”说完，走出病房。
韩毅轻笑一声，跟着李海国去了隔壁办公室，借了一台座机，打回家一问，李海国变了脸。
“什么？老爷病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那边的明爷爷一听李老爷要住院，急了：“要住多久，是什么病？”
“明爷爷你别担心，年纪大了，身体多少会有些问题。”李海国安抚着：“那个，家里有没有钱？这边好像住院费不够。”
“要多少？”
“五百块。”李海国说：“我爸曾经可是矿长，五百块应该有的吧？”
结果没有得到明爷爷的回答，对方诡异的沉默了。
“明爷爷？”
“小少爷，家里没钱了。”明爷爷的语气里染上了一丝哭腔：“真没钱了。”
李海国眉头一皱：“明爷爷你别开玩笑了，我爸之前搞那个矿，不说几万块，几千块总是有的，现在我爸要住院了，这钱无论如何是省不得的。”
“小少爷，我真没有开玩笑。”见李海国不信，明爷爷急忙解释：“之前老爷手上是有个两万块，可是江城地震，老爷都把钱拿出来帮受灾的人办后事了，还有闻讯赶来的亲人，都是老爷在接济，实在是没钱了啊！”
“不可能！”
“我说真的，小少爷，您还记得去年您有次打电话回来，要生活费吗。”
在国外不比国内，花销都高，李海国虽然花钱不大手大脚，但始终要吃饭购买生活用品。
他的确是记得有一次自己没钱了，打电话回去要生活费，只要一百块，结果亲爹把自己骂的狗血淋头。
说他花钱大手大脚不知道节省，当时李海国还气，撂下话说打死不找家里要钱了，然后去餐厅刷盘子，刷了半个多月，结果下个月李老爷还是汇了两百钱过来。
“老爷当时真的没钱了，拒绝了您之后，老爷关在家里三天没出门，后来，他把家里唯一一口木箱子卖了。”
李海国一怔：“箱子？是那个，我爷爷留下来的？”
“对，还有一张老老爷当初打天下，得来的一张虎皮，全部卖掉了，这才凑了两百钱给您。”
李海国沉默了，韩毅也沉默了。
半晌之后，李海国声音有些颤抖的说：“我知道了明爷爷，您别担心，我爸这边的事情，我来解决。”
挂下电话，李海国捏住鼻子深吸了两口气，然后转向韩毅：“韩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