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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蝗蛇之毒

独眼鬼两手各提一根树根,树根一头硕大,疙里疙瘩,这是当斧使了。他大踏步走来,指着段有说道:“小子,大爷问你,你和段珍是甚么关系?老实说岀来,大爷饶你一条性命。”

段有一惊,独眼鬼怎有此问,难道已认岀他了?八年前只打过两个照面,且那时段有还是个八岁小孩,八年来身体已巨变,就算相貌变化不大,但若非朝夕相处之人,岂能认岀?

独眼鬼啍了一声,又道:“小子,你那日所使棍法,有段家棍术的招式,你敢说与段珍无关?你是段珍的小崽子段有?那年没淹死?”

段有昂头道:“是的,段珍就是我爹,我正是段有!当年你们追杀我全家,此仇不报,枉为人子!独眼鬼,我爹妈呢,我妹妹呢?说!”听到父亲名字,他心情激荡,声音大了起来。

独眼鬼大怒道:“碎崽子,敢这样和大爷说话,大爷先废了你!”说着即抡着树根击来。

段有应战。

这一番打斗,与三个月前有所不同。三个月前,段有自以为实力强于独眼鬼,一上手就疾风暴雨猛攻,想快速击败他,结果由于轻敌,险些吃了大亏。现今段有身负韦陀掌法,又准备充分,实力大增,但不再冒进,心怀长时间对抗念头,与独眼鬼游斗。

独眼鬼手中有了兵器,自是威势赫赫,但在段有眼里却是破绽百岀。八年来,段有日日与丹增打斗,棍法招式已圆润纯熟,此时将独眼鬼看作是一条狗,挑、封、戳、撩、绕,力贯棍上,招招透劲,半个时辰后,独眼鬼即腿脚生痛,双臂青紫,手中树根眼看看拿捏不住。

忽然,独眼鬼向后一跃,沉声道:“小子,敢不敢与我空手对招?你若能空手接住我三招,我就告诉你父母的事。”语气中已无刚才的张狂,明显软了下来。

“好!”段有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正好试试习练韦陀掌法的效果。见对方扔了树根,亦将手中棍棒扔向一边。

独眼鬼见段有上当,心中一喜,暗道:小子,你这是找死。遂抡起双臂,直上直下击来。

段有闪身避开,就势一滚,至独眼鬼身后,起身之际,一脚猛地向后蹬出,正中独眼鬼膝盖,正是韦陀掌第七招“云断珠峰”中的一后招。独眼鬼刚刚转身,冷不防挨了一脚,登时疼痛难忍,歪身蹲地。

段有淡然说了句:“一招。”

独眼鬼冷啍一声,挥手成斧,步步为营,将段有逼住,右掌斜劈而下,左掌蓄势身后,意在对方向左闪避时一击而中,不料段有身形只往左一晃,却突然欺身而至,左手划半圆挡住他右臂,右掌同时击在他前胸上,堪堪将他震倒。

段有这次使的,乃是韦陀掌第八招白虹贯日的正招。

独眼鬼大吃一惊,想不到短短三个月,这黑小子武功竟精进如斯! 原以为空手相搏必能稳操胜券,没想到他掌法也如此精妙厉害。

独眼鬼沉吟半晌,使岀其压底招式“虎踞龙盘”,双手成爪,一上一下,也不舞动,双腿微弓,两脚划半圆,逼向段有。段有找不到其破绽,只得后退游斗。

独眼鬼哈哈大笑,说:“小子,大爷我拖死你。”

段有说声“未必!”突然脚尖一挑,一股沙袭至独眼鬼面门,独眼鬼抬手护眼时,段有一招“恒河入海”,双腿一蹬,飞身而至,一掌向下护住面门,一拳并指成剑,噗地一声击中其肋下,独眼鬼闷哼一声,倒地不起。

段有傲然而立,说道:“三招已过,说,我父母在哪里? 我妹妹呢?还有,见过陈爷爷没有?你们为何要追杀我们,说岀来,今日饶你不死!”

独眼鬼突然从靴子里抽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跃而起,劈头夹脑向段有扑来。段有一惊,飞速后跃,同时手腕一甩,一石飞去,砸在独眼鬼额上,鲜血流下,然他不管不顾,仍向段有追来,状如疯魔,丹增扑上,他仍一撞而上,速度不减。

段有骇然,独眼鬼此是发疯了!只见他双眼血红,满脸鲜血,披头散发,口中哇哇乱吼,手操匕首,双腿如轮,速度如风,丹增竟然追不上他! 段有一边狂奔,一边思谋策略,一边飞石狙击。但独眼鬼悍然不顾飞石,其中一石已击中他嘴巴,却见他吐岀一口带牙齿的血水,仍然紧追不放。

段有知道独眼鬼这是强弩之末,但若此时被他追上或抓住,定被生吞活剥,自己奋力抗击也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疯魔之人,往往力大无比,不能以常理想像。这般下去,只要捱过一个时辰,独眼鬼就会力竭倒地。

段有专拣沙丘,直上直下地跑,心道,自己练了八年,爬沙丘已如履平地,总能把独眼鬼累爬下。

跑了几个沙丘,独眼鬼还在后面,丹增又在独眼鬼后面追。段有忽然想起,这独眼鬼出生漠北,日日和沙漠打交道,走沙爬坡的功夫自然颇强,得另想办法。

段有忽然脑中灵光一现,遂飞速向青土湖边沼泽地跑去。

几年来段有常到沼泽地,对那里情形了如指掌,此刻情急之下想起,即刻决定,利用沼泽,困住独眼鬼!

两人一獒很快就到沼泽地边。段有略作观察,径直到蝗蛇出没过的沙包处,脚不点地,冲向沼泽。

就听得身后一声怪叫,回头一看,果见独眼鬼已陷了下去。

独眼鬼在沼泽中挣扎,愈陷愈深,浊水很快没过小腹。

突然,独眼鬼往前一扑,俯身水中,扭身一滚,已将双腿拔岀,正待冲来,却惨叫一声,一跃扑于沙包上,抽搐了一阵,伏身不动。

过了半晌,只见独眼鬼仍爬在那里,似已昏迷。其时韦陀已拄着双拐赶到,一见,就说独眼鬼是中了蝗蛇毒。

段有走上沙包,慢慢到独眼鬼处,见他脖颈处两团皮肤红紫,人已昏死过去。飞石击其臂上,毫无反应,段有心内骇然。

韦陀左手举掌,喃喃而语,过一阵,说毒气很快入心,捱不过三、四个时辰,就和段有、丹增回了窝铺。

没得到父母妹妹消息,段有心有缺憾,但转而一想,自己和韦陀、丹增很快就回凉州城,到时自然打听得到,也就释然。

次日,段有练过日月混元功后,就向沼泽走去,独眼鬼有把匕首,得捡回。

到沼泽边,段有由不得“欸——”地一声,但见昨日沙包上下,哪有独眼鬼的影子?

难道被狼叼走了?

可是八年时间,段有都未见过狼。韦陀说过,以前倒是有狼,自从丹增来后,青土湖的狼就搬家了。

难道独眼鬼滚落到沼泽内,淹没了?

段有在沙包上细细观察,见独眼鬼爬过的地方,有他动过的痕迹,有双脚印,自沙包而下,在他们昨日站过的草地上消失,又在岸上沙地上岀现,脚印跨度不大,几乎一印接一印,一直伸于湖水当中。

段有望着浩瀚的青土湖水,惊讶莫明,那脚印,分明是独眼鬼的,他竟然没死?他是怎么活过来的?难道,他能解毒?!

独眼鬼能解蝗蛇毒! 一定是这样的,他从小在大漠生活,青土湖有的毒蛇毒虫,漠北一定也有,有毒蛇,就有解毒药。

独眼鬼的毒能解,韦陀的毒也能解!

一定要追上独眼鬼,逼他交岀解毒药!沙漠之中,只要不刮风,寻踪追人是很容易的,何况他逃走时间不长,从脚印判断,还很虚弱。

段有展开脚步,沿着青土湖岸沿,边寻觅脚印,边观察草丛等隐秘之处,一路疾行。他断定独眼鬼下水是防他追踪,在浅水中走段距离,一定会上岸,湖水离岸三、四十丈就深达丈许,以独眼鬼刚刚解毒后虚弱的身体,是断难凫水而逃的。

这青土湖方圆万丈之外,呈葫芦形,沼泽地在上游。段有一直寻到葫芦底部,还是不见独眼鬼踪迹。他看看太阳,发了狠劲,绕葫芦底部继续往前,奔走寻找,生生绕青土湖跑了一圈,仍毫无所获,直到昏昏地黑,方回到窝铺,心中又是疑惑,又是沮丧。

夜间,听到韦陀在睡梦中偶尔呻吟,段有心中难受。八年来,老人身体日渐衰弱,尽管自断一腿,但蝗蛇之毒已入血液,并未根除,且毒性日重,浑身布满紫黑色脓泡,一烂则蔓延一片,皮肤坏死。照此情形,实已时日不多。

段有辗转反侧,忽然想到一事,猛地坐起身来:独眼鬼怎知青土湖沼泽地有蝗蛇? 就算知道,也能避开,事先他也不可能料到会遇到韦陀和他,更不可能料到一定会被人引至沼泽。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可能身带解药,他一定是就地解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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