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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辽国中京大定府枢密院中。

贵使非是我不顾盟约委实是我国兵微粮少西北诸部多生变乱方务一一抚定如何出得兵耶律余睹一脸无奈坐在椅子上的姿势却稳如泰山丝毫也不见局促:何况南朝高相公善能用兵近闻连女真国主也都擒拿了何须我辽国些少援兵

打从今年正月起他和秦桧便几乎天天见面并且每次见面都谈论同一个话题:辽国究竟何时出兵攻打金国秦桧的态度有时激昂有时低耶律余睹也有时无奈有时徘徊不过关于这件事情的方方面面能说出口的和只能意会的双方都早已说过无数遍了。到今天还要重复同样的话耶律余睹也确实是无可奈何。

秦桧亦是满脸的无奈他被留在辽国便是心不甘情不愿偏生又摊到这样的差事一头是辽东高强那里三番五次的来催这个人是他万万得罪不起的;另一头辽国又是左推右挡死样活气好话说尽就是不兵他一个使人夹在中间怎一个苦字了得

好容易传来开州得胜的消息秦桧只道可以松一口气就算辽国还是不出兵总之是不会闹到辽东失守自己头上扣一顶硕大黑锅的地步了。哪知紧跟着高强一封信来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毫不客气地威胁他若是辽国仍旧对宋金战事作壁上观的话罪同逗挠

携着这封书信前来的乃是新任的大宋常驻辽国副使原燕山宣抚司朝散郎刘晏秦桧心知肚明此人出身高强幕府必是奉命前来监视他在辽国的使命。身边多了这么一双眼睛秦桧纵使千般无奈也只好每日里来寻耶律余睹的晦气了。

余睹一张口。他便料到了对方的说辞好歹耐心等余睹说完了看了看坐在角落里一言不的刘晏干咳一声道:耶律太师那女真人凶残暴虐屡次攻打大辽如此深仇岂可不报如今我大宋王师北征要一举荡平此小国。倘使能与贵国共猎塞北不亦快哉

耶律余睹又何尝不知此理开初宋军与金国在开州大战胜负未分之时。驻扎上京的耶律大石便屡屡上书请求出兵攻打金国以声援宋军。无奈其时辽国粗定人心思安。更重要地是辽国上下对于大宋趁火打劫夺走三道土地的行为亦是常怀耿耿好容易盼到宋金这两个辽国大敌彼此相争还不乐得看热闹于是朝中一片反对出兵的声浪耶律余睹也无可奈何。

等到开州会战的消息传来辽国上下为之震惊当日那个令无数契丹人闻风丧胆的女真人阿骨打竟然被大宋军给俘虏了震惊之余耶律余睹也意识到如今金国势弱。大宋在北疆的影响力却要急剧增强倘若辽国在这时还不奋起等到大宋从容收拾了辽东局势之后恐怕辽国也就再也无法挑战大宋的强国地位只能甘心屈居其下了。

在其他契丹贵人的眼中。此时也不啻是一个痛打落水狗的大好良机起码能收回些被金国占据地土地也是好的。哪知此时上京的耶律大石态度大变又是连番上书。痛陈不可出兵之状。简直成了逆潮流而动地代名词朝廷不肯出兵他就要出兵。朝廷要出兵时他却死活不肯出兵

对于此等明显不遵从朝廷号令的行为本当力加申斥甚或解除耶律大石的兵权另委他人。无奈耶律大石不比寻常人收复上京的功劳使其声望正隆辽国大兵过半都在他手中况且他也是当日拥立天庆帝地有功之臣若是只因区区政见不合便拿掉了他倒有鸟尽弓藏之嫌。

于是便只见秦桧每日往枢密院中去奔忙又见中京和上京之间信使来回奔忙日子在这种种奔波中一天一天的耗过去偌大的辽国依旧死样活气不见半点起色耶律余睹每天看着秦桧这张脸已经快要看不下去了。

又扯了一通废话秦桧见还是余睹还是老生常谈只得依旧告辞。回到四方馆中便向刘晏道:子游兄你这几日也见来不是本官不尽心使命实是契丹口是心非一意推搪这

刘晏将手一摆微笑道:会之兄言重了小弟也已知辽国之托词只是我等既受朝廷使命在此便当为国分忧。自昔女真起兵之后我大宋又收复燕云契丹五京存二八道只存三道自当痛入骨髓有此良机焉得不报倘若年初之时不肯出兵还可说是畏惧金兵只今我军开州大胜金兵已不足为虑契丹若要重振声威正其时也何以仍旧百计推脱不肯出兵会之兄常在辽国于此当有以教我。

秦桧皱了皱眉头他虽然心思缜密文章也做得好但这外交工作却着实是外行加上自身条件的缺陷在辽国这一年来也没有展出有用的情报源来怎说得清这么大的问题倘若他真能说得清楚也不会写出那封令高强大雷霆的报告来了。

这那余睹枢密每言及此皆恨上京耶律大石不肯出兵

秦桧刚说了一句刘晏便即切入道:此言某亦听闻自不消说我等所须查知者这耶律大石为何不肯出兵是兵力不敷粮草不继后顾有忧还是另有图谋若真有所谋所谋为何这些事不弄个水落石出他日见了官家与高相公终不成还是一问三不知秦桧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心说你一个七品武阶官又是副使只因仗了高强的势头竟敢对我如此不敬想我好歹也是当朝右相郑居中的姻亲岂能受你摆布本有心给刘晏吃一顿排头转念间想到高强已然对自己大为不满那是郑居中也要让三分的大人物恶了高强地话自己以后这宦途可就不那么好走了。

当下只是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子游兄所言极是奈何本官身负朝廷使命所在俱是人所瞩目终不能为细作此等机密还须子游兄多多留意倘有用到本官处在所不辞。

刘晏也回了他一笑道:实不相瞒高相公遣我到此。便为此事这几日出入街巷访查官民。业已得了些眉目若能探得情实禀明相公之后少不得要得会之兄相助一二。说罢便即起身去了。留下秦桧惊疑不定恨恨道:你这厮本是燕地大族出身在辽国自然耳目众多如何敢来向本官炫耀

刘晏却不来理他当下换了衣装遮住面目出了四方馆依着约定之法来到一处馆舍之中推门进了内进向前道:石三爷事有蹊跷。那辽国耶律大石不肯出兵多管是真。

屋中坐着石秀和扈成郎舅二人正是奉高强之命与刘晏一明一暗潜入辽国干事。此时听得刘晏说话。石秀沉吟道:耶律大石乃是我家相公十年相识此人性情刚烈又是辽国宗室素来忠于辽国照理说我兵伐金。他该当力主出兵才是。如此一反常态。所为何故莫非真如相公所提点与那叛将萧干有关

刘晏点头道:在下联络族中故旧。又得左企弓左尚书荐书结识了辽国秘书监中书门下几名官吏得窥耶律大石年来所上奏章抄本其中所陈可出兵与不可出兵情由确与那枢密使耶律余睹所言相同可见其辞属实。然则耶律大石本忠心辽国又先请出兵援助我辽东如今极力不肯出兵事出非常情由定非区区粮草不继兵力不足等项当有所图谋。其谋在乎萧干否

石秀看了看扈成便向刘晏道:我等来此之际得了相公传书点出萧干有归辽之嫌嘱我等务必尽探明其事倘若属实则必须尽力败之断绝萧干归辽之路。既然耶律大石必有图谋我当即刻起程往上京去一探其虚实还请刘官人仍旧在此结连辽国臣子探查其谋你我双管齐下务要令彼之所谋无从遁形。

刘晏一口应承自打起兵响应大宋投入了高强门下之后他偌大家族的兴衰便都和高强这一系连在一处了等到燕云政事粗定各大族颇感高强在朝为之力争之恩惠更加死心塌地为之效命因此石秀将自己的势力扩展到燕云的过程竟是一帆风顺如今已经牢牢在燕地扎下了根基才有双方现今的合作无间。

彼此同为相公效命自不在话下只是单只探查其谋我等为之足矣若要破坏其事则恐怕须得正使秦桧相助。此人颟顸却好弄权只恐我人微言轻说他不动如之奈何刘晏亦是一方豪杰识人无算与秦桧相处数日早已看穿了其为人本性故有此忧。

石秀冷笑道:此人本受相公大恩才得官作一路升上来更是多分相公之功劳谅他也不敢以一己私心坏了相公大事待我向相公申明此事请相公手书责令他听凭你指挥便是只是事由未定如今却不须出此。

刘晏大喜忙谢过了石秀又将自己连日来所得地情报交于石秀入档方才遮起面目又溜出门去回转四方馆不提。

单说石秀自然不会将宝都押在刘晏一人身上事先已经遣了李应往辽国上京去探查耶律大石那边的情状。如今既得了刘晏的情报晓得重点所在当即便留了扈成在中京策应刘晏自己快马登程往上京来。

不一日到了临潢府此处自经金国兵火户口十不存三坊市残破自不待言。自耶律大石恢复之后一力招抚百姓商旅来归亲自抚循惨淡经营年来已颇有兴旺景象。石秀到得城外正撞见耶律大石出城操兵但见万余人马浩浩荡荡刀枪映日士气昂扬军容甚是齐整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呼显然耶律大石深得当地民心。

石秀夹杂在道旁人群中看了一时待耶律大石去后假意与当地百姓攀谈。说起耶律大石怎不出兵攻打金国为大辽报仇时却遭到众百姓一致鄙视都说辽国连年灾荒总须秋冬马肥弓劲之际才好出兵。

石秀见说心下已瞧科几分便即脱身进了城循着暗记来到李应下处。二人相见自是一番热络。坐定了石秀将自己的所得与李应说了。李应亦道:确是如此那耶律大石在这上京每日操练兵马积聚粮草却只是不出。其亲信官兵与百姓说及时皆以秋冬兵为辞。以耶律大石之知兵岂不知我南兵不耐北地苦寒冬季战力有所不及之理我亦料其别有所谋只是是否与萧干有关却不得而知此人身边不用一个汉人亦严戒将吏不得与南来商旅有所交接恐怕是在燕云之事上吃了衙内的大亏深具戒心之故。

石秀笑了笑。却道:我来之际衙内大军已然杀到黄龙府耶律大石若真与萧干暗中联结此际亦好应动否则错过时机。悔之不及。只是我等无能得不到这两人相互交通地情实怎好向衙内交代

李应是商人出身此种韬略实非所长急智亦多有不及。石秀这样纵横江海地豪杰都为之束手。他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得枯坐在旁看着石秀在那里来回踱步。

只见石秀踱了几个来回。剑眉一扬却道:既是如此唯有投石问路不妨将衙内已攻下黄龙府的消息传扬出去且放言金国已然胆寒将欲举国归顺我大宋。

李应不解其意问道:这原本便是事实此间已有传言惟不得其实而已。再加上些不尽不实地谣言所为何来

投石问路者便是要看耶律大石如何反应可推知其实。石秀微微笑道:自金国起兵之后契丹一失燕云又失辽东皆痛入骨髓耶律大石在此间练兵自当以恢复故地为号召燕云既已归还我大宋他要恢复地故地自然只有女真人所占据的辽东北部一带黄龙府之地。是以他就算不愿出兵对辽国朝廷上书时可以百般推搪对着此间地辽兵却只能说等到秋高马肥之际才能出兵不敢直言。

如今我将这消息放出倘若属实那么一旦我大宋荡平金国尽得辽东之地不但辽国太祖宾天之地黄龙府要归我大宋所有连泰州长春州等要害之地也尽入我手契丹兵再要恢复也不得与我大宋为敌。是以这消息一旦传出势必军心浮动耶律大石为安军心也须有所动作。

倘若他与萧干并无所约确乎是实力不济不敢出兵此际我军已然进至黄龙府他便当遣使与我相约出兵至少也得作个出兵地样子否则连向衙内要地盘也没了借口复有何面目来统领大军

李应恍然道:如此说来只须我等将这消息在坊间尽力宣扬闹得群相耸动时耶律大石倘若还不出兵十有便是与萧干有所密谋了。

石秀应道:正是。倘若他确乎与萧干有约而至今不见动静多半是双方未曾讲拢或以为时机不到。然则萧干占据长春州势必要遮断东路消息以此为己身凭依好向耶律大石讨价还价若然耶律大石晓得衙内攻下黄龙府金国已不足为萧干之凭恃势必要加力诱劝萧干归降衙内那边再遣使者往萧干处便可相机行事胜过现今的一片混沌。

李应连连点头称为妙计只是回心一想却又有些犹豫:衙内只命我等察探耶律大石与萧干情实却未说及要如何对付这两人万一我等放出消息令耶律大石加快其图谋莫须坏了衙内的计算

石秀想了想道:不妨形势比人强萧干若要归辽金辽止兵之际便好归顺了拖到今日迟迟不见动静自然是另有图谋据衙内所料多半是他想要为奚王自立耶律大石作不得主是以延宕至今。如今索性推他一把叫耶律大石也坐不住便要向辽国朝廷言明其事如此大事多少也要漏点风声出来以咱们在中京的耳目尽可知其究竟。

李应见石秀说地透彻便亦信服。这辽国上京是大宋细作密集之地南来商贾多为所用于是两三日间坊间便传得沸沸扬扬都说大宋兵已经攻下黄龙府金国已然请降大宋要一举降服辽东各族拓地三千里。市井传言三下两下便传得面目全非言者凿凿听者唯唯汉人商贾见自己兵威强盛不免趾高气扬契丹人见故土恢复无望不免或激愤或颓丧再加上宋朝细作一加煽动顿时便有数起契丹人冲到上京留守衙门前请求耶律大石兵。

石秀在留守衙门斜对面的酒楼上坐定一手持着酒杯稳笃笃地俯瞰情势但见群情激昂言及黄龙府恢复无望多有为之流涕者忽然间人群一阵骚动都在喊留守相公出来也但见耶律大石左右傍着数名亲兵步行出了衙门向周遭拱手道:诸位父老何事要见我耶律大石不妨直言言者无罪。

耶律大石甚得众心见他一出来人群便稍稍宁定有人上前将传言说了向耶律大石哭道:相公每日操练兵马只说要出兵杀金贼如何坐视宋人将黄龙府也占了去也我等心中不服故而来问相公

石秀见的分明耶律大石乍闻此言脸色便是一变一时回答不出。对方既无准备这投石问路之计便成功一半了不由得暗暗冷笑:耶律大石啊耶律大石还不将你的心腹事说与我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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