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芮一禾的迟疑引来电话另一头的询问。
她稍微有一点吃惊, 不过很快镇定下来，语气没什么起伏下达指令。
“嗯，我要见你一面。”
“今天不行呢。”
少年的声音里带着古怪的笑意, 并不能让听到的人心情愉快。
唯一听众芮一禾被他笑弄得背脊发寒，对“阳光少年”印象快要变成“变/态疯子”。
可李璞越是推脱，她表现得就得越强势。
“明晚九点, 深蓝秘境见。”
“明天……明天不一定行呢。老板，你知道，我很忙。”
“呵！”
芮一禾冷嘲一声，直接挂断电话。
这家伙性格古怪，根本就不能正常地交流。
她对国际反妖组织一无所知, 对间谍和接头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全靠臆测, 害怕多说多错。挂断电话后，芮一禾第一时间跟第五朝朗取得联系。
“渔夫……”
第五朝朗：“这是李璞在国际反妖组织里代号，接头人被称作老板。他打电话给你没问题，称呼也没有问题, 不像是故意诈你。”
“我倒是不担心他怀疑我身份，你做手脚不可能被戳破。只是觉得有点巧，我马上要去找渔夫，他代号也是‘渔夫’。好吧！这说明不什么, 两个人的身份、背景调查得如何？”
“我把李璞详细资料传给你，董文还要等一等，再给我半个小时。”
第五朝朗音未落, 芮一禾已经接收到消息。
她靠边停车，调出资料。
李璞，双亲不明，还在襁褓中便遭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一年半以后, 一对夫妻在有完善手续的情况下，从孤儿院把他带走，但他并没有真正成为夫妻俩儿子，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这对伪装成夫妻男女其实是国际反妖组织成员，四处领养孩子只是为组织培养打手。
李璞不过是从一家孤儿院，来到另一家孤儿院，处境还更糟糕。
第五朝朗都能凭空给芮一禾制造一个高层身份，要调出国际反妖组织内部有关李璞记录更是轻而易举。
李璞在同期孩子中，一直表现得十分优异，说是组织培养的多批打手里最优秀一个也不为过。更为难得是他对组织忠诚极，堪称被洗脑成功典范。
其实他本可以留在组织内部，可高层认为他身上特质用在外派任务上更为合适。
当时，最令组织不安就是神秘软件poker。组织成员早已发现，里面的“用户”以妖怪居多，首领sun joker能拿出大量的妖珠，深不可测。随着poker发展壮大，迟早会成为组织心腹大患。
出于各方面的考虑，“优秀学员”李璞作为一颗钉子被派遣打入poker内部。
这位间谍确不负众望，在出任务期间从没有违背过组织命令，不仅用自身权限屡屡帮组织解决难题，还因表现极佳一步步成为poker中的核心人物。
“从资料上看，李璞完全可以排除嫌疑。”
芮一禾道：“神秘软件poker是二十九年前忽然出现，李璞今年才二十五岁，他就算生而知之，来不及啊。除非sun joker不是一个人，我是说子承父业或者能者居之，总之sun joker身份之下，已有过至少一次更新换代。”
第五朝朗：“不，sun joker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芮一禾顿时对李璞兴趣大减，眼角余光注意到余鲤博士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怎么啦？”
博士摇头，“没什么。”
真是沉得住气。芮一禾说故意不避着他，就是希望他憋不住主动提问。从博士处肯定能得到更多关于基地的内情，芮一禾猜测，博士甚至有可能知道是谁想杀他。可梅花6试过，拉着博士的手，只能看到一些他在实验室工作场景，别的什么都没有。
不知是博士身为妖有抵抗心灵入侵能力，还是他因为足够强大意志力，甚至可以控制自己绪，不受梅花6言语引导。
总之，梅花6确信自己无法突破博士内心屏障。
芮一禾不想对聪明人用刑，怕被坑。
那就只能让博士心甘情愿的开口。
然后她就发现博士油盐不进，嘴巴比蚌壳还紧。当一个能够控制住他好奇心时候，你就别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十几分钟后，芮一禾把车开进三旺村。
村口几幢靠着公路房子都在摆摊做生意，卖主要是水果。看到有车进村，少不过来招揽生意。
芮一禾打开车窗，“你们村有叫董文不？”
“你是谁？找他干嘛？”
一个皮肤黝黑青年用一口不算标准普通问道。
看来董文确住在村里，他没说谎。
芮一禾下车挑出一袋子芒果，让青年装起来。
“喏，不用找了。我是他朋友，来找他有事。”
“文哥还有你这样的朋友，”青年一双眼睛在芮一禾身上来来回回扫。
“我给他打电话。”
“他出去打鱼还没回来。海上没信号，打不通电话。”
芮一禾的确没能打通电话，问少年董文家在哪里。青年看在一百块钱的份上，热情地爬上车给他们指路。
“往前走，一直往海边开。”
“以前是越穷的人住得离海越近，本地人都想住得离海远一点。你们来旅游的就喜欢海，要住能看海的房子不说。我听说能吹到海风的房子价格还更贵，是不是啊？”
“嗯，”芮一禾敷衍着点头，“董文家很穷？”
不像啊！
“反正在村里不算富。”
“一口一个哥，你们俩到底谁大？”
青年有胡子，看起来岁数比董文大。
“我比他大半岁，可叫他小文不合适，我很崇拜他。虽然文哥从没离开过椰岛市，但是他知道得多。我觉得，就没什么是他不知道。”
“他学习好？”
“怎么提到学习，我俩都是高中毕业。不过我毕业就出去打工，他留在椰岛市没离开。但我见过一圈市面回来，却总觉得眼界太小，还比不上他。哈哈。”
“你多少岁？”
“二十三。”
芮一禾没再多说，因为董文家到了。
“阿叔，阿婆……阿婶在家？我把文哥的朋友带来了。”
从屋里迎出来一家老小，足足有七八口人，全是董文亲人。
看来董文真实岁数和貌是符合，他可以排除sun joker嫌疑。继续在这里等待失去意义，芮一禾正准备找个借口离开，就看到一艘船由小变大，从远处来到近处，停靠在岸边。
这艘船她很熟悉，还乘坐过两次。
董文站在船上猛挥手，“a小姐，你怎么来了？”
黝黑皮肤晒得发红，露出一口白牙。
芮一禾见他提着桶跑过来，解释道：“想租船，打不通你电话。正好在附近，就直接开车过来找你。”
“海上没信号。现在要用船吗？”
董文一听要用船，眼睛发光。
“临时有事，不用了。”
董文提着铁桶里装着几乎有手臂长的皮皮虾，足足有半桶。芮一禾本打算走，停住脚步：“这两天赚得不少，还辛苦出去打鱼？”
“谁会嫌赚钱少，”董文不好意思地说：“趁年轻多赚一点，好娶媳妇……那谁？！”
他惊呼中带着疑惑。
芮一禾余光看到博士跳下车，朝着渔船狂奔而去。
怪不得一直很配合，为的就是让她放松警惕。在这等着她呢！终于逮着合适逃跑机会。
芮一禾一跃好几米，截住博士。
“噗——”
博士竟原地消失无踪。
芮一禾蹲下去看沙滩上拳头大小洞，忽闻身后有动静，转头一看，一条巴掌大的鲤鱼从她身后跳出来，吐出一个水泡。
“什么东西？”
芮一禾被水泡罩住，直觉没有危险，却花了几秒钟挣脱。
鲤鱼已经一头扎进海中。
芮一禾转过头，对一脸茫然的董文微笑：“我现在需要用船了。”
董文：“……”
……
芮一禾不擅长追踪，地狱列车的玩家却有擅长追踪的，比如红心2。
让长期戴着口罩，并不露出真容的红心2在博士身上打上印记，本是芮一禾的未雨绸缪。毕竟博士是大鬼的目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个世界有妖，手段自然多变，万一出现一个能从芮一禾手里把人劫走妖，不是不可能。
芮一禾也没想到，要请红心2帮忙追踪，是因为她没把人看住。
“幸好你在附近。”
红心2连忙说：“我很兴能帮上忙。”
开船的是芮一禾，在第五朝朗指导下，她很快学会控制渔船的方向。这次她征用的只有船，没带董文。茫茫大海，靠红心2指引前进，她开船比董文合适。
芮一禾看红心2坐在旁边一动不动许久，眉毛皱成一团。
“你是不是晕船？”
问出口，芮一禾又觉得不可能。
玩家身体都是经受过改造，身体好的，应该是不会受晕船问题困扰的吧？
“好像有一点……我以前没坐过船，不知道自己有这个毛病。”
“呕——”
芮一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