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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故人

大宋宣和二年三月初一,辛丑。【西元110年月1日】

甲板上的空气依然是让人难以忍受的咸腥,海面的反光仍旧是那么刺眼。海猫在空中嗷嗷叫着,搅得蔡攸的心中也是一团烦躁。

“还有多久能到!?”蔡攸使人唤来船老大,耐着性子问着。舱内太闷,但甲板上却也热得慌,才三月初就已经热得像是一步跨进了六七月的酷暑。不得已,他只能光着头,披着个短褂,坐在帆下的阴影中歇凉。几个随侍的虞侯拿着蒲葵扇给蔡攸用力扇着风,身上穿着的却也是一身的短打。

出海久了,使团众人也懒得再摆着承天出使的谱,被火辣辣得能把人皮都剥下来的日头晒着,谁还耐烦穿着厚重的官衣。领头的蔡少保在宫宴上都敢穿着短衫窄袴,现在出海在道,也不讲究那么多礼节了。一个个都是赤精短打,白花花的皮肉暴露在太阳下,不知道的人乍看着,还以为满船的新下海做活的水手。聪明的还学着水手们都样,披件白色遮光的褂子,那些贪凉的,只要赤着身子在日头下待上半个时辰,到晚上,就只能摸着被晒伤的皮肉痛得惨叫。

自从一个月前从明州出海,使节团慢悠悠的沿着台州、温州、福州、泉州一个港一个港的慢慢晃过来,不过两千里的水路,走了一个月,却还没见到台湾岛的影子。在船上呆得久了,生病的不少,人人烦躁,而这两天,天热得又像多了一个太阳,被耗尽耐心的蔡攸便一天十几次的把船老大唤来问话,而船老大的回答始终不变。

“快了,快了!”船老大随口敷衍着。看他相貌是脸上的皱纹能夹死蚊子的六十多岁,而他的身子骨却比船上一溜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还要精壮。

老家伙指了指在甲板上跳来跳去,毫无顾忌的在桅下渔网中找寻午餐的海鸥,说着几天来始终如一的话:“只有近了岸,这些家伙才会多起来,离着台湾最多也只剩一两天的水程了。”背过头去,老船头便跟手下的小子们一起嘲笑起来,‘这个东京来的相公好生不晓事,逆风行船哪有不慢的道理!’

蔡攸并非不知道仲春出海宜北不宜南的道理,但皇命在身,也由不得他。谁让他前次去过台湾岛,今次道君皇帝要再派人出使,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他蔡攸。也怪他自己,总想着把与东海交涉的权力垄断在手中,当赵佶询问起,却一口答应下来。但这些天来,他早后悔得恨不得跳下海直接游回东京去。

当然,船速缓慢不止是因为逆风行船的原因,此次蔡攸所乘坐的封舟过于笨重才是主因。为了彰显天朝气派,震慑海外强藩,道君皇帝特意喻示温州船场打造了这艘重达万余料的巨舟——比起神宗朝驶往高丽的两艘神舟犹要大出些许。但这样的海船,看似巨大,却难于操控,蠢笨的如猪一般。七支桅杆满张着帆,却也带不动这么沉的夯货。

这么大的船,从两浙水军里挑不出人来侍候,两浙东路的马步军副总管一通忙活,好不容易才从衢山岛找到了一个老船工和他手下的一群小子,据说老家伙还是当年跟东海王赵瑜的老爹一起打天下的,现在回到家乡养老享福了。虽然这艘船是为了震慑东海之用,但眼见着使节团就要到了,副总管哪顾得了那么多,先用一堆钱钞堵上了船工们的嘴,再忙着给他们办了军籍,赶在使团抵达明州前一天,把他们送上了船。

不过两浙东路军事长官的这番手脚却没能瞒得过去。刚开始,衢山水手们还能看着钱钞的份上,装模作样的伺候着,但一出了海,船老大打头,水手们见着了蔡攸,都只是躬躬腰叫声相公。下面的随行官吏,更是别想得到桀骜不逊的前海寇们的礼遇。曾有一个昏头昏脑的虞侯,仗着身份,对着水手们发作了一番。表面上,水手们低头受教,但第二天晨起,那个虞侯却被报做了失足落水,不见了踪影。从那天开始,再没有一个使团官吏对着水手敢说句硬话,但水手们也不为已甚,仍然保持着原来的态度,不谦恭,也不凌人。

蔡攸猜测着,这估计是他明说了是来给东海王加官晋爵的缘故,所以水手们才这般好说话,要不然,说不定哪天整个使团都失足落水了。不过既然这些人畏惧东海王的威严,蔡攸也不介意拿着赵瑜的虎皮做大旗。当着船老大和水手们的面,多次提起当年上基隆时的旧事,何况他和赵琦也有往来,拿着这两人的名号,却也保住自己小命和尊严,只是蔡攸的心中,却把浙东路的马步军副总管恨到了骨头里,赌咒发誓,等他回京后,一定要把那个混蛋送到夔州路去管草料。

身后的虞侯们用力挥着扇子,但扇出的风都是粘稠湿热的,蔡攸不耐烦得挥挥手,把几人赶了下去。此次出使,蔡京早有明言,东海已是势大难制,若不是因为东海以海商立国,贩运的货物买家卖家都是大宋,若大宋乱,其国也必乱,金人反辽的一幕说不定就会在大宋上演。当时他还不以为然,但现在从这些水手们的身上看到的,蔡攸才知道姜毕竟还是老的辣。暗暗叹了口气,老头子都七十多了,而他却是四五十岁正当年,但两人的差距还是那么大。

虽然在明面上,他和父亲蔡京闹翻了脸,已经搬出太师府自立门户——为了表明父子俩已经分道扬镳,他还故意当着客人的面给蔡京量脉搏,按事先约定的说法,蔡京便对客人说这是不孝子‘欲以为吾疾而罢我也’,蔡氏父子父不慈子不孝的传言便因此数日内流传京中——但实际上,两人暗中还多有往来。

一门二相,如果父子同心,天子都能架空掉。赵佶虽然好大喜功,性格轻佻,却并非蠢人,如何会不提防。父子二人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来保住手上权力,不这么做作一番,难保哪天蔡家便会大祸临头。己身天怒人怨,蔡氏父子不是没有自觉,如果没有道君皇帝的撑腰,失了掌中大权,转眼之间,煊赫一时的仙游蔡氏便会墙倒众人推,发配岭南算是轻的,满门抄斩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现在这番表演,虽然能保住一时,却保不住一世。蔡京也在密室与他说过,想要保证蔡氏的全族老小性命,一靠内得圣眷,二要……外结强援!所谓强援,当然不是童贯、梁师成之流。虽然有俗谚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过数朝元老,连续侍奉几代天子而屹立不倒的重臣所见多有,但能连续得两代天子欢心的宦官,大宋却从没有过。真正的外援,只有兵,更确切的说是因军功而得到军心。

没有战功,童贯熬尽资历也只能是区区一介小黄门,最好的结局也是到新曹门外的寺观里渡过余生。但有了战功,得了西军的军心,现在的童贯连蔡京都要避让三分。若说受天子宠信,梁师成这个号为隐相的权阉,比起童贯犹要高出去许多,但说起地位稳固,童贯却远远强于梁师成。童贯能一年半载的在外带兵,却不用担心京中有人给他‘三人成虎’,而梁师成只要有一天因事不得进宫,第二天一早便会急着入宫侍候。孰高孰低,不问可知。

只要能在收复幽燕时捞取到足够的战功——就算是跟着童贯拣便宜也无妨——他蔡家至少还能保住三代安泰。而要收复北方失土,却少不了金人的配合……

“少保!”一个随侍仆役弯着腰递上来一杯甘蔗酒,打断了蔡攸的思路。

抬手接过酒杯,晶莹剔透的玻璃酒杯的外壁上挂着细密的露珠,触手之处一片沁凉。深深的连坛子拖在海里的甘蔗酒,被海水浸得透了。一口喝下,从嘴里到胃中,一条冰线直贯入体,蔡攸只觉得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浑身的燥热全不翼而飞。

“还有吗?”把酒杯递还,蔡攸舔舔嘴唇,并不知足。

仆役迟疑着,回头望了望正坐在船头处,举着个黄皮葫芦,仰头大口灌着的船老大……一切不言自喻。

“东海……赵瑜!”蔡攸狠狠念着,这个藩国越来越不受教了。这次帐全给他一股脑地算到了赵瑜的头上,但偏偏东海国武力强盛,让人无法撼动。虽然只强在海中,但有着大海阻隔,东海军只要退守,便可不惧外敌;若想出击,从南到北,金、辽、高丽、日本、大宋、交趾乃至占城、真腊却都在东海军的攻击范围之内。

金人不知深浅,贸然上了东海人的据点,最后十万大军被饿死在海岛上。当听到前往金国的使团回国后,禀报的北地军情,大宋的宰辅枢密们,都在感叹金人实在是太过托大了。虽然他们的军力强盛是事实,辽国上京也是一日而下,但虎落平阳还会被犬欺,女真铁骑上了海岛,还不是任东海人摆布。

不过,东海与金国交恶,对大宋并非是坏事,借金人之力压制辽国,然后再借东海之兵以制金国。最后大宋再凭借手中的商港来束缚东海。能笑到最后的,必然是大宋无疑!

蔡攸徐步走上船头,迎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只觉得自己有着不逊于苏秦张仪的气概。战国时的合纵连横,流传千古青史,而他蔡攸,也要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让东海王俯首听命!

想到得意处,他仰天长笑!在笑声,桅斗上的号角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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