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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玉笛为媒

六十五 玉笛为媒

明正德年间,贵阳府内有一姓林名萱者,弱冠之年,英俊潇洒,眉清目秀,肤色白皙,貌若潘安,一美男也。其精通乐律,擅长吹奏横笛。其舅父于贵阳府城内经营一家酒店,聘其于店后守护库房,其欣然前往。库房建于后院,高大宽敞,十余丈长,两丈多宽,高丈余,内储油盐酱醋,酒肉腌菜,内建小屋,林萱食住于小屋之内,饭后茶余,常于屋内吹奏横笛,自娱自乐也。

七夕之夜,月光皎洁,银河璀璨。林萱晚餐后,忙毕活计,独自坐于床沿,吹奏横笛,笛声宛转悠扬,以此自娱。直至子时,其依然不停,沉浸于自乐之中。此时忽嗅异香飘然而至,又闻小屋外有人声,林萱警觉,恐有盗贼,遂弃笛起身,隔门缝窥之,大吃一惊,见有众少女,着装丽服,手持红灯,依序进入库房,分列两侧,亮光一闪,一美女最后进入,见此女年近二十,身着艳装,粉妆玉琢,雪肤玉貌,柳眉杏目,美如天仙。林萱惊呆,不知所措,闻美女曰:“客至此,主因何不出迎?”美女声似银铃,莺声呖呖。林萱闻罢,慌忙开门出迎,颤声问曰:“客从何来?小生失礼矣,请陋室叙之。”

美女进屋,众侍女屋外候之。美女与林萱并肩坐于床沿,林萱稍安,施礼曰:“屋小难容凤至,请包涵,敢问小姐芳名,至此有何训教?”美女嫣然一笑曰:“小女名黛云,闻林公子笛声悠扬,倍感动听,今特来拜访。”言罢,凑近,伸玉手挽林萱之臂,体香沁脾,温情脉脉,林萱顿觉茫然,如坠云雾般。美女亲热良久,见林萱呆若木雕,毫无热情,遂起身告辞。只见亮光一闪,美女与众侍女皆无踪矣!林萱惑然起身,环顾四周,皆如常也,其如梦如痴,不知适才情景之所以然。

两日后晚,月朗星稀,林萱工作毕,正欲寝之,又觉异香扑鼻,其疑前日美女至,出屋视之,果然,众侍女簇拥美女如众星捧月般至,不等林萱谦让,径直进屋。林萱惑然,亦进屋曰:“不知小姐登门,有失远迎,请包涵。”黛云曰:“今日前来,欲以笛乐会友,请公子先入席痛饮。”林萱益惑然,请吾入席,酒席置于何处?黛云见其疑之,粲然一笑,手向屋中一指,桌椅杯盘即现出,再向桌上一指,桌上即现出酒菜,山珍海味,美酒佳肴满矣。

黛云请林萱入席,侍女扶之而坐,其惶惶然,望满桌之佳肴,拘束而坐。黛云曰:“林公子勿惧勿忧,吾慕公子之乐才,特来以笛会友,无歹意也。”侍女斟酒,酒香宜人,举杯饮之,酒味醇香,侍女布菜,箸夹尝之,美味爽口。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黛云命侍女取出一笛,此笛乃白玉制,剔透玲珑,光彩照人。黛云曰:“请公子吹奏一曲,以助酒兴。”

林萱乘酒兴,接过玉笛,言声献丑,遂吹起《高山流水》之古曲,笛声宛转悠扬,众注目聆听,画面随笛声浮现之,高山景象仿佛立现,犹如踏入山中,寻幽探密,秀美山景使人心旷神怡,婉转低音似花草树木美艳多姿,轻快之旋律如登山远眺别有洞天,清晰之散音若潺潺流水奔流跳跃。众侍女闻笛声呆矣,曲终长音毕,众侍女掌声喝彩。

黛云接过玉笛,笑曰:“吾亦吹奏一曲,求公子指教。”遂吹起《霓裳曲》之古曲,笛声旋律轻悠淡雅,节奏平缓,恬静悦耳,众竖耳听之,顿生幻觉,似见一轮偌大明月升空,嫦娥于广寒中蹁跹起舞,忽而旋律温润飘逸,如视嫦娥清舞飞扬,隔着尘世之纱窗,于静谧中舒展霓裳之靓丽,轻歌曼舞中,饱尝岁月遗留之印记,忽而音调清幽淡雅,似见嫦娥不忍与后羿割舍之情显于忧郁之中,忽而笛声娓娓回荡,若闻嫦娥道出永久之归宿,曲终余音绕梁经久不绝,让人心旷神怡,余味无穷。众皆痴矣,半晌方醒,突发掌声喝彩,热烈之极。

林萱赞曰:“小姐之笛功胜吾十倍,吾有何颜指教?惭愧也。”黛云谦曰:“公子过奖矣,若公子不嫌弃,愿将此笛赠与公子。”林萱接过玉笛,夸曰:“此玉笛做工细致,首尾平衡,吹口锋利,音孔软润,音准色美,胜紫竹笛百倍,真乃仙笛也,吾受之有愧矣。”黛云曰:“何愧之有?良驹配勇将,宝笛配良才,公子尽管收下。”林萱持仙笛致谢。

黛云见天色已晚,遂告辞,手一挥,桌椅宴席瞬间化无。临行前,嘱曰:“公子若思念吾,或遇为难之事,只需吹响玉笛,吾即刻来矣。”

林萱获玉笛,爱不释手。次日晚,林萱持玉笛于手中摆弄,下意识吹之,黛云即现,问之曰:“林公子唤吾何事?”林萱尴尬曰:“无事,吾欲学霓裳曲,求小姐教之。”黛云与林萱并肩坐于床沿,笑曰:“吾欲拜公子为师,何出此言求吾教焉?”言罢,凑近林萱,玉手又挽林萱之臂,含情脉脉,软玉浓香,林萱嗅之欲醉,见其身着薄纱上衣,**透露,林萱安能禁住煽情,其心摇目荡,知黛云欲与其同床共寝,回首见己被褥脏旧,羞于就寝,黛云喻矣,用手挥之,即变丝绣被褥,牙床绵帐。

林萱见黛云此来未领侍女,只身一人,遂翻身抱起美女,宽带解衣,共寝之,缠绵温柔,耕云播雨,情志飞扬,良久不息。不觉天明,黛云起身,意犹未尽,告诫林萱:“吾与公子今宵来之不易也,望君珍惜,真情相待,保密专一,守口如瓶,万不可让外人知之。”

黛云告辞而去,林萱如坠情网,整日思之,犹如梦幻,黛云定乃仙子也,其因何盛情待吾?竟以身相许?林萱百思不得其解。

自此,林萱每日晚,**难忍,吹响玉笛,黛云如约而至,纤纤迈细步,摇动一身香,其先布美酒佳肴饮之,后促膝言上天之事,异度新闻,林萱甚异之,每问其贵姓与来历,其皆笑而不答,直言曰:“公子已得称心之女,何必问其姓氏来处,尽情欢之则耳。”每次**之后,黛云留香,飘然而去。

经交往,林萱不管遇何难,黛云皆能解之。一日,林萱不慎,库房失盗,被贼窃走食油两罐,林萱恐遭舅嗔,甚焦急,黛云劝曰:“公子勿忧,失物即刻寻至。”其掐指算之,曰:“失物尚未远,被贼埋于院外东北墙角下,君可取之。”林萱持铲于东北墙角挖之,果见失物,失而复得,林萱喜出望外。

林萱曾遭市井一无赖欺辱,耿耿于怀,黛云得知,于林萱手掌中写一“驱”字,谓之曰:“公子勿惧,明日可复仇,君寻无赖,将此字对其照之,其即刻跪地求饶,君将此字收之,其从此不敢再辱君也。”次日,林萱遵黛云之法,寻至无赖,怒目对峙,遂将手中字向无赖展之,无赖顿觉浑身如遭棒打,扑地翻滚,痛苦之极,跪地求饶,林萱收之,无赖已遍体鳞伤矣!

白日,林萱出门,体带浓香,众皆异之。久而久之,众疑林萱有艳情,劝其曰:“汝定被妖迷,请避之以求安,不可妄然也。”林萱斥曰:“非也,何来妖迷?休得胡言乱语!”众问及痛殴无赖何故也,林萱炫耀曰:“有仙女助吾,既有再强之无赖,吾亦不惧也。”

林萱语失,暴露其与黛云之情,众皆知也。其舅闻之,告知其母,母急为其媒,欲以此断其与黛云之情,不意林萱竟允母之媒,欲娶之。

当日晚,黛云不约而至,谓林萱怒曰:“吾何错之有?汝却负心于吾,另寻新欢,汝已有外心,从此吾与汝恩断义绝,不来往矣。”言罢,不由林萱辩之,拂袖而去。黛云一去不返,林萱思念之极,半月余,尽管吹响玉笛数次,黛云仍未至矣。

林萱忧郁成疾,卧床不起。一日夜,林萱挣扎起身,持玉笛吹奏一曲《孔雀东南飞》,曲调悲哀,婉转凄凉,如泣如诉,诉尽心中之痛苦。此时忽见四名侍女至,谓林萱曰:“请公子穿戴整齐,随吾等见小姐。”林萱顿感精神大振,速穿戴,随众侍女出屋,侍女让其骑玉笛并闭目,林萱依之,猛腾空而起,觉耳旁呼呼风响,须臾,侍女曰至矣,林萱睁目视之,月光下,见来至一所巨宅前,门楼高大,大门朱漆兽环,金浮沤钉。随众侍女进院,见灯火辉煌,大殿与两旁侧殿雕栏玉砌,富丽堂皇,殿内鼓乐之声悦耳,入殿,见黛云坐于大殿之上,众侍女于殿下轻歌曼舞。

见林萱至,黛云挥手,鼓乐齐停。侍女奏曰:“薄情郎至矣。”林萱惭然跪拜,黛云叹曰:“唏!吾早已知汝负心于吾,吾贪汝俊美,而动凡心,愿与汝终生为伴,然汝欲娶另女为妻,薄情寡义,辜负于吾也。”林萱辩曰;“娶另女为妻,乃吾母之意,非吾之意也,吾一直思念小姐而未变心,请小姐喻之。”黛云曰:“汝意志不坚也,汝因何允之?”林萱曰:“自古婚姻大事,应遵父母之命,依媒妁之言,此无奈何也,吾若不允,则不孝也,吾有心娶小姐为妻,然一不知小姐贵姓,二不知小姐身居何处,何以言之,此小姐之过,非吾之错也。”众女闻之哄笑。一侍女讥讽曰:“好个伶牙俐齿之徒!竟反唇责吾小姐,找打!”黛云喝退侍女,坦率曰:“公子之言,并非无道理也,现公子如何打算?”林萱曰:“忠孝难两全,吾愿以对小姐之忠弃对母之孝也。”黛云转嗔为喜曰:“既如此,吾实言告知,吾姓孔,乃孔雀仙子,现居永宁府郊外,为孔雀女王也。”黛云起身,扶起林萱,含情续曰:“难得公子一片忠心,吾修炼八千余年,早已修炼成人,吾愿终身相许。”林萱曰:“婚姻大事应明媒正娶,现无媒,如何结连理?”黛云含羞曰:“此不难,吾赠公子之玉笛乃信物,其可为媒也。”林萱疑曰:“玉笛乃哑物,焉能为媒?”

黛云暗指玉笛,玉笛倏然立起,似生双翅飞至长案,立于长案之上,吹口忽吐人言,似老妪之声:“林公子,汝可愿娶孔黛云为妻?”林萱甚异之,忙施大礼应允。玉笛又问:“孔小姐,汝可愿以林萱为夫?”黛云亦施大礼允之。玉笛促曰:“林公子,请誓言之。”林萱跪地,向天发誓:“吾愿与孔小姐相伴终生,海枯石烂心不变,地老天荒情不移!”

黛云扶起林萱,二人激情满怀,热泪盈眶,紧紧相拥,良久而不分,众侍女见二人破镜重圆,欢呼雀跃,翩翩起舞以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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